第24章 情感性精神病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星雪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摸了摸額角。轉頭時，才發現顧斯琛倚著門框，雙眼盯著自己。

  安星雪微微有些發愣：「顧斯琛？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顧斯琛一時之間只覺無言。他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可以低到什麼程度。原來安星雪一工作起來，他堂堂的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子都可以成擺設？

  「……我一直都在這兒。」

  「你……你一直都在這兒……看我工作？」安星雪驚詫地問道。當看到某人極其傲嬌地點了點頭時，只覺得一陣凌亂。天哪，她剛剛工作的樣子全被顧斯琛在眼裡了？安星雪仔細回想著自己工作時是怎樣的樣子，似乎是面部猙獰、目光呆滯、齜牙咧嘴。

  安星雪想死的心又「噌」地一下熊熊燃燒，臉頰紅到了耳根。顧斯琛看著她這樣一幅窘迫不安的樣子，只覺得可愛。「你認真工作的樣子很好看。」

  安星雪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眼前的人嘴角勾著一抹笑意，稜角分明的臉龐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她呆呆地注視著他，一時竟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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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我就這麼好看，讓你都忘乎所以了？」顧斯琛看著安星雪傻傻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安星雪反應過來時，顧斯琛已經大踏步地走出了工作室，「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你的病有好處。」

  安星雪囧得直跺腳，臉紅的仿佛可以滴出血來。

  安星雪，你怎麼變得這麼花痴了？她在心底暗罵自己。

  起身小跑著，好不容易追上顧斯琛，顧斯琛便順手牽起了安星雪的小手。安星雪想要掙脫，卻被顧斯琛捏得更緊。「別動，抓住我，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上山下山的小心又摔跤。」

  於是安星雪的腦子裡又浮現出了那個不堪回首的雨天，為了不讓舊事重演，她只得乖乖的抓緊了顧斯琛的手。

  顧斯琛的手很修長，指尖有些許泛涼。安星雪感受到手掌上有些突兀，她悄悄地低頭看了看，是一枚銀質的尾戒。

  安星雪瞭然，顧斯琛決不會向他人輕易的敞開懷抱，也許他的心裡也再容不下別的人。回想起那晚顧斯琛聽到自己唱歌時的急切與緊張，安星雪也能猜到，他所等的人多半就是教她唱歌的那位孤兒院好友。只是……

  安星雪與她相識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隨後她們兩相繼被領養，從此再無交集。而顧斯琛一定是在此之前認識的她。那時候的顧斯琛明明還很小，可是在他生命中如煙火般稍縱即逝的她卻從此死死的拴住了顧斯琛的心。

  不知為何，安星雪竟有些羨慕那個想不起連容貌都憶不起來的夥伴了。她將手伸進顧斯琛的大手，心緒卻不知飄飛到了何方。安星雪努力的回想著孤兒院的時光，無奈時間太過久遠，如今所能拾起的也就只有零星碎片。

  「你叫安星雪嗎？好好聽的名字，我就叫你小星星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一直都住在這裡的吧。」

  「小星星你看，這個玉佩好看吧？院長阿姨說這是我家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安星雪仿佛至今都還記得那塊玉佩墨綠的色澤和冰涼的觸感。

  「一直都住在孤兒院……」安星雪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顧斯琛嚇了一跳，擰起眉，別過頭看向安星雪：「你說什麼？這麼神神叨叨的？」

  安星雪搖了搖頭，理了理混亂的思緒：「沒什麼，在想一些往事罷了。你看我們也走那麼久了，是不是該回去了？」顧斯琛抬起手腕，看看表。唔，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好吧，那我們回去吧。」

  一進工作室，小慧師父和若蘭師姐早已在等著他們了。若蘭師姐笑著起身：「這時又到哪兒去玩了？病都好了？」

  安星雪臉一紅：「沒有師姐，出去散散步罷了。」

  「好了若蘭，不要去逗星雪了。對了星雪，你的手機落在這兒了，剛剛一直響個不停，趕緊去看看，別錯過什麼重要的事了。」

  安星雪連忙拿起手機，是她媽媽打來的。安星雪這才想起，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和媽媽聯繫了，最近一直忙於工作，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雖然是養母，可是在安星雪的心中，她可是比親身父母還要親的人。

  撥過去時，忙音響了很久。安星雪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起，媽媽主動聯繫她，多半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快接電話呀！安星雪焦急地踱著步。終於，電話接起，電話那端一片嘈雜，接電話的是一位聲音粗獷的男人——他不是媽媽。

  「餵你好，請問你是——安星雪小姐嗎。」

  這種開場白的出現絕不會有什麼好事。安星雪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我就是，請問您是哪位？我媽媽呢？」

  「安小姐你好，這裡是A鎮第二醫院神經科，您的母親剛才在大街上行為舉止異常被送到這兒來，請問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安星雪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男人的話久久的在她的腦海中盤旋盤旋不退。

  神經科……行為舉止異常……

  她結結巴巴地對著手機道：「怎……怎麼會這樣呢？我媽媽她……她一向都好好的啊……」

  「哦，安小姐是這樣的情感性精神病發病原因還未知，所幸你母親還處於初期……具體的原因和進一步分析還需要等你來後展開……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在電話那頭解釋，最終又不厭其煩的詢問了一遍。

  安星雪木然地答道：「我和我媽不在同一所城市。」

  「哦，這樣啊，情感的孤獨也可能會引起情感性精神病……「男人又開始侃侃而談，絲毫不心疼話費。然而安星雪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眼眶裡的淚珠已經悄悄匯成一汪河流，順著蒼白的臉頰蜿蜒而下。

  掛斷電話，她深吸一口氣：「師父，我——可能要請幾天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