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要命了嗎

  「你不要命了麼？！」

  

  顧佳雅蹲下身的瞬間，只覺得自己被一股無從抵抗的力道猛地抓了過去，一個慍怒的聲音在自己身旁喝道。她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耳邊緊接著就是一個悶雷聲炸響。

  她自幼便害怕打雷，在這樣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難免被嚇了一跳，「啊——」地驚叫出聲。下意識就閉著眼開始胡亂揮手，淅淅瀝瀝的拳頭全部砸在了來人的身上。

  龍孟然臉色陰沉，一一承受她的攻擊，就勢抱著她一個縱身離開了樹蔭之下。龍孟然的嗓音低沉，語氣裡帶著強忍的怒氣，又在她耳邊重複了一邊：「這麼大的雨還想爬樹，你當真是不要命了，以為雷公不會劈你麼？」

  顧佳雅聞言一怔，這才從那個驚雷中反應過來，抬頭便見龍孟然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大半月不見，竟覺得他消瘦了不少。

  「你放開我！放開！」顧佳雅心道不好，這回豈不是成了自己自投羅網。更是劇烈掙紮起來，用上了渾身的力氣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龍孟然不做聲，大雨已經淋濕了他們二人全身。除了梧桐苑，這附近也沒有任何能避雨的地方。他一動不動，反扣住顧佳雅手腕，低頭便堵住了顧佳雅的嘴。

  顧佳雅睜大了眼，用力抵住他的肩膀想推開他，龍孟然卻用手箍住了她的腰，她的抵抗根本毫無用處。他撬開她的牙關，在她的口中橫掃。顧佳雅無法阻止他，索性心一橫，衝著他的舌頭咬了下去。

  她是用了力的，龍孟然被咬的瞬間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出於疼痛的本能退出來了一點，卻在下一秒再一次結結實實地堵了進去。沒有了之前的按部就班，這一次的攻勢反而更加激烈。他的嘴唇是冰涼的，和他這個人一樣。

  顧佳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早已渾身濕透，耳邊儘是雨滴砸在地上的聲音，還有自己急促的喘息聲。若不是腰間有雙大手支撐著，恐怕自己早就癱倒在地。她在傾盆大雨的洗刷和龍孟然火熱的進攻中亂了心神，所以感受不到龍孟然抱著自己時拼命抑制著的，微不可察的顫抖。

  龍孟然發了狠地親她，像是要把她拆吃下肚，有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興許是剛才她咬出來的，又或者是在激烈的唇齒摩擦間一不下心傷了對方。

  他覺得自己瘋了，他抱著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像是懷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如今他失而復得，心中卻漲滿了巨大的疼痛，這些天來對她在外生活的擔心，四處尋她的焦慮，怕她真的就這樣一走不回的不安，還有他不願承認的內心深處的害怕。仿佛重回那年，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無能為力。

  人前他是冷酷無情的九王爺，高高在上，再大的事情也鎮定自若。唯獨對上她，步步失算，千思萬緒纏在一起找不到出口。諸多的情緒交雜著，說不出口，無處排遣，只能以此發泄，才能暫時緩解，讓自己好受一些。

  他想問一句，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說走就走了，你可曾顧及過我。

  但龍孟然沒有問，他只是暗中下了決心，再也不會放她走，哪怕是把她關起來，哪怕是鎖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她恨自己，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一切他都在所不惜。

  顧佳雅在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下放棄了抵抗，覺得自己幾乎要快窒息的時候，龍孟然終於鬆開了她。他輕輕地親吻過她的嘴角和鼻尖，最後與她的額頭抵在一起，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自從梧桐苑被燒成了廢墟，便幾乎沒有了願意來這裡的人。雖無人打擾，但這雨一直不停，淋下去也不是辦法。為了避免被來王府送禮的人看到，龍孟然一言不發，摟著她飛身上了屋檐，很快便翻進了合歡堂的內院。

  剛好遇到一個收拾好東西的小廝從內房出來，見兩個渾身濕透的人從牆上跳下來，嚇了一跳正要喊人，卻被龍孟然一腳踹在身上，壓低了聲音喝到：「閉嘴！」

  那小廝「哎喲」一聲摔在地上，抬頭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竟是自家王爺，旁邊的人正是前些日子因為一場大火不見蹤影的王妃。連忙跪直了身子，顧忌剛才主子的話又不敢出聲求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出去，叫人守著門口，沒本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進來。」龍孟然冷聲道，說罷便摟著顧佳雅進了房。

  顧佳雅一直憋著笑，進房之後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龍孟然的臉色因她這一笑緩和了不少，鬆開制住她的手，明知故問：「你笑什麼？」

  「沒想到堂堂九王爺也有翻牆的一天，還被下人撞見了，若是傳出去，想必又是眾人茶餘飯後討論的大事。」顧佳雅也不隱瞞，嘴邊還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本王便叫人封了他們的嘴。」龍孟然冷哼一聲，試圖挽回一點高冷的形象。

  「王爺此舉未免太霸道了些。」顧佳雅說，明顯是不吃他這一套，他什麼樣子她都見過了，哪裡還在乎這些。

  「那你是希望本王對你霸道一些，還是溫柔一些？」龍孟然突然湊了過去，認真地看著顧佳雅的眼睛，話尾的音調微微上揚：「恩？」

  顧佳雅心跳漏了一拍，亂得毫無規矩可言，連連往後退了兩步，故作鎮定道：「今天遇到王爺，也算是緣分。就當是告別吧。」

  最終她還是軟了語氣，主動擺出了言和的態度，想跟他坐下來好好談談，哪怕是好聚好散，總好過一輩子心中都帶著遺憾過活。

  「告別？」龍孟然頓了頓，站直了身，重複了一遍。

  「是。民間有句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王爺夫妻一場，沒有百日恩也曾有過同床共枕的時候。今後王爺開枝散葉，兒孫滿堂，我也會替王爺高興的。」顧佳雅淡淡道，她這樣說，其實真的就是這樣想的，只是將話底的那絲落寞掩飾得極好，連龍孟然都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