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委屈
2024-07-02 03:48:54
作者: 一騎紅塵來
這已是顧佳雅走了之後的第七日。
宮裡來了人,說羌族首領覲見了皇上,意思是說希望九王爺能儘快與他的公主定下婚事。他們已經在京中停留了大半月的時間,有些不耐煩了。
那日在宴會之上,羌族公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自己相中了九王爺,要嫁與他,要他做自己的如意郎君。龍孟然當場便起身應道自己家中已有妻妾,公主貞潔,豈能委屈了公主。
沒想到公主咧嘴一笑,說:「沒關係,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只要暈你的正王妃就可以了,其他的人便留著也無所謂。」
龍孟然還想說話,卻被皇帝搶先擋了回去,興許是顧忌著羌族首領也在場,便道:「這樣吧,羌王與公主一路舟車勞累,不如先住下休息幾日,待九弟處理好了家中事務咱們再商量婚事。」
後來龍孟然又以顧佳雅生病為由,說自己不能在此時娶成鈺公主過門,一是怕被沖了喜氣不吉利,二是他與顧王妃多年情分,於情於理他也不能在她這般脆弱之際告訴她這件事。羌族公主聽後一口便答應了,說我看中的夫婿果真是有情有意之人,那便再等等,等顧王妃病好了再娶。
這才又暫時將這門婚事擋了下來,但畢竟緩兵之計不能長久,羌族首領怕是察覺出不對勁,怕夜長夢多,已經等不及了。
龍孟然這時正在桌上畫畫,從宮中來的人在廳前恭敬地行了禮,他頭也不抬只「恩」了一聲算是應了,等聽清來人的意思,也不曾放下手中的毛筆,像是沒聽到一般,畫得極其認真。
「王爺……您的意思是……」那宮人等了半晌,也未聽到龍孟然的回答。琢磨不透這九王爺是個什麼的意思,也不敢妄自猜測,斟酌著問道。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皇兄,三日後正是良辰吉日,到時我便迎娶成鈺公主過門。」龍孟然終於停了筆,淡淡應道。
頓了頓又說:「還有一事,若是皇兄問起顧王妃,你就說顧王妃已被本王另置別院,等與羌族公主完婚後我自有安排,還請皇兄寬心,多給我幾日時間。」
那宮人立即喜笑顏開,這等喜事回去定有重賞。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賀道:」恭喜王爺,王爺與成鈺公主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聖上知道肯定龍顏大悅,我這就回去稟告聖上。」
龍孟然嫌他聒噪,似有些不耐,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宮人走後,他又繼續對著桌上的畫出神,那畫卷上畫著一個身穿淡紫色紗裙的女子,正橫臥在美人榻上休憩,長發隨意地散下來,發間插了一朵嬌嫩的梔子花。背景是從前梧桐苑的院中,旁邊有朵朵粉色的蓮花盛開,芭蕉葉在身後舒展。
畫中的女子與宮中聖女圖上的人十分相似,眉目中卻又比那聖女多了一些神采。她平日裡的一顰一笑,嘻笑怒罵,都刻在了龍孟然心裡,龍孟然倏地笑了笑,心想她哪裡有過聖女端莊的樣子。
看了半晌,龍孟然才將那畫收了起來,又喚來守在門前的小廝,吩咐道:「傳本王的命令,三日後本王大婚,迎娶羌族的成鈺公主。即刻去分發請帖到朝中各位大人手中,請他們務必賞臉來喝杯喜酒。此等喜事,應天下共慶,這三日裡要廚房大擺宴席,若有想來我府上討杯酒喝的百姓,爾等一律不可阻攔。」
這般,九王爺大婚的事情便在京城傳了個遍。
這幾日因司徒蜀月的強烈反對顧佳雅進城,顧佳雅只得足不出戶,整日無所事事地悶在屋裡。今兒一早司徒蜀月便出去辦事了,易安說他也要進城採辦平日裡所需的食材等東西。
正要出門,卻被顧佳雅一把拖住,撒潑打滾地要跟著一起去,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在臉上蒙著一張面紗,絕對不會讓人認出來。只要快去快回,你不說我不說司徒蜀月就肯定不知道這事。
「那我們得約法三章,你必須得跟著我不能自個兒到處亂跑。」易安耳根子軟,被她賴了一會,實在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帶她出來逛逛,正色道。
「你放心!只要你能放我出去透透氣,我啥都答應!」顧佳雅拍了拍胸膛,留了小桃看家,便換了身衣服跟著易安蹦蹦跳跳了進了城。
顧佳雅跟在易安後面東張西望,無意中聽到幾個小商販在閒聊,一個說:九王爺不是去年的時候才娶了個正王妃嗎,好像當初還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娶的是當今武狀元的姐姐,怎麼現在又要娶一個?」
顧佳雅頓時走不動路了,在他們面前頓了腳,裝作在攤子上挑選東西的模樣,豎起耳朵聽著。
只聽另一個接話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次可不一樣,九王爺娶的啊是羌族的成鈺公主,這是國婚,和親是要保兩國社稷安穩百姓平安的。別說是武狀元的姐姐了,就算是皇上的妃子,被羌族的首領看上了,冠了和親的名頭,皇上也一樣得忍痛割愛。」
「嘖嘖。」那小販聽過感慨地搖了搖頭,又說:「不過啊,上次的陣勢可不如這次的熱鬧,聽說九王爺在府上大擺宴席,只要是路過的人,無論是皇親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可以進去討杯酒喝。」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聽我們家隔壁的老李說,那酒可香了,我還打算一會早些收攤也過去湊湊熱鬧呢。」小販笑得市儈,轉頭見顧佳雅站在自己攤前多時,卻一點也沒有要買的意思,忍不住問道:「誒姑娘,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擋著我做生意呀。」
顧佳雅這才回過神來,放下手中隨便挑選的東西,退開道:「不好意思啊大哥……不好意思。」
她苦笑一聲,事情果真在按照她預想的方向發展,但為何到了這一步自己心中卻這般難受,那些旁觀者的話是最客觀也是最現實的,像是一把尖銳的鏟子狠狠地鑿出了一個大洞,酸澀和氣悶混雜在一起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