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夕陽溫柔比不過情意

  顧佳雅哭到後來累了，躺在龍孟然懷裡便睡了過去，這一覺醒來，已是當天的傍晚，算了算時辰，自己竟睡了四五個時辰。只覺得很久不曾睡得這般安心，沉到連夢也未做。

  龍孟然不在房中，顧佳雅掀開被子下床，只見小桃一人在院中清掃落葉。

  小桃見顧佳雅醒了，連忙去端了一盆清水來幫她梳洗。顧佳雅嫌麻煩，說：「這馬上都快天黑了，我梳洗打扮給誰看啊。」

  小桃一把按住顧佳雅的肩頭不讓她起身，拿過角梳給她梳頭，道：「那可不行，王爺下午出去時說了，他晚上會在梧桐苑用膳。」

  「什麼？！」顧佳雅連忙按住小桃的手，驚道：「王爺一會兒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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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桃點了點頭，笑眼盈盈：「今兒下午宮裡又有人來了王府，請王爺進宮一趟，王爺走時特意囑咐我晚膳就和從前他在梧桐苑時一樣，他遲些便回來。」

  顧佳雅聞言立即照了照鏡子，見自己一副散漫的模樣，說得好聽還能勉強叫凌亂美，但與龍孟然今時不同往日，怎麼能這般不注意印象就見他。

  「小桃你快去把我那件藍色的紗裙拿來！還有上次蜀月給我帶來的那盒胭脂，說是好聞一些的那盒！」

  顧佳雅手忙腳亂，偏偏因為上午眼淚留得太多的緣故，睡了一覺之後眼睛腫了一圈，生生比平時小了一倍。

  搗騰了半晌，在小桃的幫助下，顧佳雅這才收拾出一個王妃該有的模樣來，雖不算是很正式的打扮，但憑此也足夠吸人眼球了。顧佳雅對著銅鏡中的自己左看右看，除了眼睛小了點，倒也還算滿意。

  她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紗裙，盤了高高的髮髻在腦後，薄薄地抹了一層胭脂在臉上。龍孟然回來時，正見她對著鏡子在描眉，其實原主的一對柳葉眉彎彎的，頗有靈性，但她總覺得眉頭纖細了些，顯得人太過柔弱。

  「淡妝濃抹總相宜。」龍孟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顧佳雅連忙抬起頭，見他緩緩朝自己走過來。

  經過了上午一事，顧佳雅見了他反而有些不自在，畢竟這些年來已經許久不曾在人面前哭過，還哭得這般傷心，中途還順手扯了他的衣袖來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淚，到了事後才覺得尷尬。

  「王爺回來了。」顧佳雅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迎了過去。

  「恩。」龍孟然嘴邊掛著笑，從上到下打量了顧佳雅一番，誇讚道：「好看。」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王爺說的可是西湖風光，與我又有何干係？」顧佳雅故意揚了揚下巴，莞爾一笑。

  龍孟然笑著執了她的手，吩咐小桃下去準備晚膳，拉著顧佳雅在椅子上坐下，道：「好景和美人總是相襯的，美人有時可比好景更為動人。」

  顧佳雅聞言臉一紅，心道這一張花言巧語的嘴，不知讓多少女子折服過，一聽便知是情場老手了。

  便轉了話題，隨口問道：「早上剛退朝，下午皇上又召你入宮做甚？」

  龍孟然也不再貧嘴，正色道：「最近挨著羌族的邊境發生動亂，半月前有兩名羌族士卒誤闖入我朝戍守軍營，與我國將士發生爭執，打了起來，雙方都負了傷，羌族首領命人送了一封信給皇兄，說要替他的族人討個說法。」

  顧佳雅凝神聽著，說：「羌族的領土在我國邊境戍扎地的東南外三十里，一向是互不干涉，怎地突然會有士卒闖進去，還鬧出了這等事。我聽說這兩年羌族一直不安分，想必只是故意借這件事為由，為難中原罷了。」

  龍孟然的目光敏銳而犀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的推測：「羌族士兵個個英勇善戰，行事卻蠻橫無理，這幾年對中原的進貢也是越來越少，皇兄考慮到我朝百姓，不願發起戰亂，卻不想他們倒是越來越放肆，想必是蓄謀已久，野心極大。」

  顧佳雅說：「那皇上打算如何？」

  「皇兄已經回了羌族首領的信，請他過來和談此事，他三天前出發，明日就應該到了，正好是七夕佳節，皇兄在宮中擺了宴席招待。」

  顧佳雅不做聲，心想皇帝雖擺出這般友善的姿態，估計也是做了萬全的打算，請君入甕，在自己的地盤上說話總是要硬氣些。

  「本打算明日與你一同去逛燈會，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龍孟然嘆了口氣，語氣里有些歉意。

  顧佳雅倒是不以為然，擺了擺手道：「國事本應放在前面，與心上人共度七夕自然好，但也不能被兒女私情束縛住，我也不希望王爺為了我如此。」

  龍孟然聞言，眼神中即是驚訝又是感動，溫柔笑道：「有卿如此，本王當真是撿了個絕世寶物。不若明日你同我一起入宮，你進了王府那麼久，還從未帶你進宮過，也該讓宮裡的皇親貴族都瞧一瞧本王的王妃是何等姿色。」

  顧佳雅心頭一暖，卻拒絕了：「我在王府散漫慣了，不喜宮中諸多禮數，去了怕給王爺惹麻煩。何況……我有聖女這名頭在身，宮中的人魚龍混雜，也不知看過密室那副畫像的人有多少，未免多生事端，王爺還是說我身體不適吧。」

  龍孟然聽她這般一說，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一時疏忽了，聖女圖本就出自皇家，後宮心計不容小覷，讓她當著這麼多皇親貴族的面進宮，著實不妥。

  顧佳雅見他神情有些失落，心中有些不忍，思索一會又道：「不然這樣，明日晚上我在春風樓等你，聽說每年的燈會都熱鬧得很，到了凌晨還有不少人，宴席散了你便出宮來找我，咱們還來得及。」

  「好！那便這麼定了，你先去春風樓等我，正好你與那樓主也多日未見，七夕佳節應有好友在側，我遲些便過來。」龍孟然笑道，習慣性地摸了摸顧佳雅的臉，應了這個提議。

  顧佳雅聽他說起素傾，想必之前的心結已解，也跟著他笑，夕陽溫柔，卻比不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