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神出鬼沒的司徒

  心存希冀卻又自我否定，明知不該動心卻還是動了，悄悄地埋在心裡，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無所顧忌地直視龍孟然熟睡的側臉，順著輪廓一點一點摸下來，一遍又一遍地把讓自己心跳加快的畫面重溫，這才敢緩緩閉眼入睡。

  那些平日裡被藏起來的小心翼翼，被決絕掩蓋住的脆弱和害怕，連自己都不敢承認，越是這般執拗，這份心情就越是無法輕易平息。

  龍孟然抱著顧佳雅沉默了半晌，心中莫名有些酸楚，冒出了一聲嘆息，道：「若是有一天你不會畫畫了，我也養得起你，不需你賣畫補貼家用。」頓了頓又道:「你不用怕。」

  雖不是自己想要的最佳答案，卻也說不上不好，模稜兩可，依然沒個定數。顧佳雅一動不動，接著問道:

  「那我若是一直不願轉過來呢，王爺又能等多久？」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本王不稀罕，你大可一直這般背對本王，我不會逼你，但我不信你會一直如此。」龍孟然眼底帶著一抹自己都不曾知曉的溫柔，言之鑿鑿：「如果日後本王先食言，就是輸家，本王便賭，你眼裡，分明是有我的。」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顧佳雅不再做聲，緩緩閉了眼，就這般耗下去，不知能否耗到自己解開心結，或是耗到他另尋新歡。可她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是甘願的，因為不舍他的溫度，貪念即使是嗚嗚飄渺的溫存，所以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絕不鬆手，哪怕是玉石俱焚。

  兩人便這般相擁而眠，第二日醒來時卻已經換了姿勢，變成了龍孟然平躺著而顧佳雅依偎在他胸膛前的模樣，契合得很。

  那日之後龍孟然果然就在梧桐苑住下了，叫小廝把他平時常用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還帶了一箱子的書，和他最開始在水墨坊買下的那兩幅畫。梧桐苑本就不大，顧佳雅平日裡逛街看到喜歡的玩意兒都喜歡帶回來當擺設，這般一來空間便更小了。

  顧佳雅盤算了一番，找人做了個檀木架子，趁著午膳後風和日麗，把書都曬了一遍再分了類依次往上擺，其餘的空間能省則省，省出來給龍孟然放一張書案，方便他處理政務時使用，床頭放上一盆梔子花，畫都掛了起來，連小桃的房間都分到了一副。

  龍孟然看著滿滿當當的屋子，第一次覺得有了一種歸屬感，雖小了些卻不雜亂，看上去就是有人細心打理的樣子，充滿了溫馨之感。

  梧桐苑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到處都是分布的眼線，有些是宮中的暗影侍衛，還有一些則是江湖上對於「聖女」的覬覦的人，門口的侍衛戒備森嚴，龍孟然平時除了進宮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梧桐苑不外出，也不曾再發生像那天晚上的事情。

  就這般過了幾日，顧佳雅也慢慢習慣了梧桐苑多一個人存在，晚上躺上床就會被人一把摟住，她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如今半夜口渴從龍孟然身上滾過去也不怕壓著他。

  這日下午，顧佳雅正在院子裡給金魚餵食，龍孟然坐在一旁看書，就見繆清雪的貼身丫鬟琉璃慌慌張張地想衝進來，被侍衛攔在了門口。

  顧佳雅下意識看了龍孟然一眼，龍孟然卻無動於衷，明看到琉璃跪在門口仍自顧自地看書，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王爺，您別與小姐置氣了，您不在這幾日，小姐白天昏睡，夜裡就拿著您送她的那把美人扇流淚，消瘦了不少，剛午膳只動了一點便吐了，奴婢跟了小姐多年，看了實在不忍心，這才背著小姐求您來了，求求您去看看小姐吧，求求您了。」琉璃倒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龍孟然這才抬起頭來，轉頭對上顧佳雅的目光。

  「我去去就回來。」龍孟然輕聲道。

  你要去就去，跟我說做什麼。顧佳雅忍不住在心裡回道，卻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顧佳雅盯著龍孟然的背影，看著他一步步走向煙雨樓的方向，心裡浮上一絲煩躁，意識到自己情緒的變化，便更加氣悶了，將手中魚食盡數往池中一扔，錦鯉都爭先搶後地去搶。

  「你這樣會撐死它們的。」司徒蜀月帶著笑意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響起。

  「你怎麼每次都這般神出鬼沒的，一點聲響也未有。」顧佳雅轉身，果然見他站在自己身後，穿了一件緋色的衣裳，比女子還要妖嬈嫵媚。有了上次的經驗，顧佳雅這次對他的出現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你當我武林盟主的稱號是白撿來的嗎，天下的輕功我是第一。」司徒蜀月笑著伸手摸了摸顧佳雅的頭髮，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每次見面都會摸摸。

  「你倒是不謙虛。」顧佳雅翻了個白眼。

  司徒蜀月的另一隻手上提了一壇酒，蓋上還有泥土的痕跡。遞給了顧佳雅：「上次答應你的，給你帶來了。」

  「你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心情不好，與你喝酒解悶也算快意。」顧佳雅一把揭了蓋，瞬間一股被時間沉澱下來的酒香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就著罐喝了一口，入口極辣，咽下去以後卻是讓人回味無窮的。顧佳雅由衷贊道：「好酒！」

  「怎麼我每次來你都是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給你帶了禮物還不開心麼。」司徒蜀一眼便看出顧佳雅的不對勁，皺眉問道。

  「無事，只是在這裡待久了，想出去走走。」顧佳雅垂下眼，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感慨：「我若是有你這般的好武藝，豈不是天涯海角任我行，何人剛攔我？」

  「那又什麼難的，我帶你出去便是了，你想去哪兒？」司徒蜀月眯著眼，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顧佳雅聞言立即坐直了身，認真道：「你當真能帶我出去？」

  司徒蜀月挑了挑眉，做了一個飛翔的手勢。

  「那你帶我去春風樓吧。」顧佳雅將手中的酒往桌上一放，作可憐狀，對著司徒蜀月撒嬌似的眨了眨眼，絲毫不知自己眼睛裡正綻放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