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焦慮症
2024-07-02 03:01:28
作者: 落清
經過及時的救治,陸晚霞總算是恢復過來,但身體的狀況比之前更加不好了,醫生要求她留院觀察幾天,林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剛才她還以為女兒就要死了,看她呼吸那麼困難的樣子,她恨不得自己去替女兒受這份罪,這些日子以來,她眼睜睜地看著晚霞一天天變得更加糟糕。
等陸晚霞睡了過去,林紓才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見到依然等候在外面的傅齊聲,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傅醫生,好不容易請你來看病,結果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傅齊聲莞爾一笑:「陸太太不必自責,如果我不是我一而再地在陸小姐面前提起霍啟迪刺激她,或許她現在還好好地在原處,雖然看上去沒血沒肉,也總好過經歷生死。」
林紓剛才還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聽到傅齊聲的這番話,終於繃不住了,默默地拭著眼淚:「我也不知道晚霞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從小就被我和她爸爸衝著,從來沒有吃過苦受過委屈,的確是有些任性,可她心腸是好的啊,她沒有做過壞事啊,怎麼會得到這種懲罰。」
傅齊聲勾了勾唇角,沒有做過壞事嗎?據他所知,光是對陸婉芝做的就已經不少了,或者……這一家人覺得對陸婉芝做不好的事是應該的?
「陸太太,剛才我跟陸小姐的主治醫生也商討過,你女兒有可能患上了焦慮症,而和霍啟迪的婚姻就是源頭,但現在還不能確診,醫生之所以讓陸小姐留院觀察,也是需要確診陸小姐是否真的患上了焦慮症。但是你不用太擔心,只要讓陸小姐放平心態,焦慮症不是什麼治不好的疾病。」
林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傅齊聲:「焦、焦慮症?傅醫生,是不是弄錯了?」
傅齊聲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基本上確診的可能性百分之百,但還是需要有病理結果作為依據,陸太太暫時不要告訴陸小姐,免得加深陸小姐的病情。精神方面的疾病只能自己去克服,任何藥物類的東西都只是輔助作用而已。」
林紓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會患上焦慮症,一開始的時候她只以為,女兒可能有些抑鬱,可結果居然……
她險些站不穩,還好傅齊聲扶了一把。
「陸太太,那我就先回去了,這裡有醫生照看著你不必太擔憂,陸小姐那邊,最好還是不要讓她再受什麼刺激。」
林紓只能茫然地點點頭,壓根也不像是往日裡盛氣凌人的那位陸太太。
傅齊聲站在電梯裡,電梯門中途的時候打開了一次,他望出去,正巧與白薇的視線撞個正著,白薇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轉身就想走,沒想到傅齊聲動作凌厲地一把將她拽進了電梯,她驚呼一聲,電梯門與此同時合上了。
他剛才的動作十分用力,即使他放了手,白薇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她皺著眉頭不滿地瞪了傅齊聲一眼,後者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閒適地立在那裡。
「傅醫生不好好的在自己的精神病醫院待著,跑這裡來幹什麼?」白薇揉著自己的手腕,語氣不善地說道。
「那白小姐不在自己的咖啡館待著,跑婦產科來?」傅齊聲禮貌地扭頭看向她,面上掛著幾許揶揄的笑意。
「我是個女的,來婦產科不是很正常嗎?倒是傅醫生你,這裡的精神科醫生這麼不濟還需要外聘?」
「白小姐,為什麼你對我的成見這麼大?」傅齊聲側頭盯著她看,她臉上尤有笑意。
「我對任何陌生人都帶有成見,不只是傅醫生你。」白薇回答地坦坦蕩蕩,恰在這時,電梯到達一樓,她跟傅齊聲道了再見,就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傅齊聲立在電梯裡沒有動,看著她的背影,兀自思考著什麼。
……
傅齊聲甫一進入霍曜霆的辦公室,就瞧見了在角落裡素描的陸婉芝,走近霍曜霆,忍不住揶揄道:「霍總現在連工作都要帶著老婆了?這麼形影不離?」
霍曜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來幹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們醫院的管制會不會太鬆散了一些?」
「我剛從醫院出來。」傅齊聲走到另一邊為自己倒了杯水,往霍曜霆對面的椅子上一坐,「猜猜我今天上午去哪裡出診了?」
「你不是從來不出診嗎?」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有什麼辦法?」傅齊聲無辜地一擺手,嘆了口氣。
霍曜霆黑眸對準傅齊聲,打量著他話里的意思,半晌沒有動靜,傅齊聲揚了揚手:「跟你說話還真是沒有意思,你就不能配合地猜一下?」
「你喜歡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霍曜霆指了指不遠處的陸婉芝,不客氣地說,「或許她會很願意配合你。」
婉芝一直聽著那邊的動靜,聽到這句話不由氣急。
傅齊聲十分配合地回頭看了眼婉芝。
「你不必神神叨叨的了,要說趕緊說,不說就快走,不要妨礙我工作。」霍曜霆又重新低下頭去,沒有任何要和傅齊聲絮叨的意思。
傅齊聲喝了口水,說:「陸江河請院長讓我去他家裡為他女兒看病。」
婉芝拿著畫筆的手一個哆嗦,連霍曜霆都又抬起了頭,如果是請別的醫生倒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可傅齊聲是個精神病醫生,請他上門看病,這其中的門道卻有些深。
「你繞了半天,是想說今天出診的地方是陸家?」
「陸晚霞對霍啟迪真是情深義重,霍啟迪要跟她離婚這件事情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和心理壓力,大概陸江河夫婦也覺得她這樣下去會出事,所以委託我上門,結果她忽然呼吸困難,渾身痙攣,被送到了醫院,我初步診斷,陸晚霞患上焦慮症無疑了。」
焦慮症?婉芝湊到了他們這邊,盯著傅齊聲問:「能治好嗎?」
「這得看她自己,目前看來,讓她焦慮的是霍啟迪,但這個焦慮源頭恐怕很難消除吧?她對霍啟迪怎麼會有這麼深的執念?」傅齊聲問向婉芝,「他們難道不是各取所需才結婚的關係嗎?看來陸晚霞對霍啟迪是真愛?」
「真不真愛我不清楚,但陸晚霞為了嫁給霍啟迪沒少折騰。當初霍啟迪會娶她,不也是因為她謊稱自己懷了霍啟迪的孩子嗎?」
傅齊聲中途接了個電話,婉芝看向霍曜霆,霍曜霆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電腦上,仿佛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
傅齊聲掛了電話,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說:「確診為焦慮症了。」
其實不需要再有什麼醫院的確診了,像傅齊聲這樣的專家,如果他說是焦慮症,那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差池。
「陸江河現在的處境可以用四面楚歌來形容了。」霍曜霆忽地冷笑出聲,「上午的時候他還跟霍啟迪開了會,不過我聽說,會議全程他都沒有說話的份,不出所料,他即將成為霍啟迪的棄子。」
婉芝心下一凜,手有些發抖,霍曜霆沒有感情地分析著這些,在她眼裡像是一個冷血動物,霍啟迪當初拉了陸江河一把,不也是看在了陸晚霞的面子上嗎,如今兩人夫妻關係破裂,就要連合作關係都撕碎?
「他們的合作關係難道這麼容易就能被打破?陸氏也投了錢,同一個合作的項目,霍啟迪難道還想單方面違約不成?」
「陸氏投的那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大頭全是霍氏的,霍啟迪要是想把陸江河從這個項目里扔出去,有的是辦法。」霍曜霆靠向椅背,半眯著眼看著婉芝,「這個時候,你該不會對你父親心軟了吧?」
婉芝咽了咽口水,沒有回答。
「我給過他機會,可惜他不撞南牆不回頭。」
在霍曜霆眼裡,陸江河落得現在的下場,只能用咎由自取來形容。
「你們現在難道該關心的不是陸晚霞的病情嗎?我看以她現在的狀態,多病發幾次就回不來了。」傅齊聲打破他們兩人之間沉默的對視,故意把話題挑開來。
「我為什麼要關心一個跟我無關的人?」霍曜霆反問道。
婉芝表情複雜地看著霍曜霆,霍曜霆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無法否認,可他的冷血也讓她微微有些發顫,她問傅齊聲:「霍啟迪知道了嗎?」
「陸家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陸晚霞現在的狀況才讓我上門出診的,你說霍啟迪知道了嗎?不過陸晚霞自這個關頭患上焦慮症,這離婚官司可又有看頭了。」
婉芝忽而收拾好東西,迅速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去看看。」
霍曜霆居然沒有任何阻撓的意思,傅齊聲詫異地問:「你不怕她去了出什麼意外?」
「現在這種時候,陸江河會讓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出意外?」霍曜霆挑著眉反問,霸氣十足。
傅齊聲立刻心領神會,笑了起來。
「婉芝已經走了,你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了,陸晚霞的焦慮症,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