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質

  氣氛降到了冰點，昏暗的燈光，將霍曜霆英俊的臉拉的生冷，婉芝毫無懼意地與他對視，眼裡有漠然，有無謂，也有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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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撒謊。」霍曜霆忽地一笑，放開她從地上撿起鑰匙開門，伸手將她往懷裡一攬，輕巧地帶進了屋內。

  婉芝任憑被他抱著，屋內的窗戶大開著，冷風從窗外肆無忌憚地吹進來，她雙眸一濕，忽然有些失落。

  「為什麼不問問我甄妮的事情？」霍曜霆把她抱在懷裡，低頭抵住她的額頭。

  她的背抵在身後的牆上，被他整個人圈在懷裡，今晚的霍曜霆有些不一樣，可她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一樣。

  「就算我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何必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婉芝，你總覺得自己很了解我似的，可事實上你從來沒有花過時間來了解我。」霍曜霆低沉的聲音像是在控訴，錮著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

  「你需要被了解嗎？霍曜霆，你從始至終需要的只有掌控，說到底，你只是需要一個聽話的人罷了。」婉芝笑著搖了搖頭，試圖從他懷裡掙脫，可他不放手，屋內黑壓壓的沒有開燈，只能就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才能依稀看清他臉頰的輪廓。

  原以為霍曜霆會生氣，誰知他忽而勾嘴一笑，放開她，開了燈，燈光猝然大亮，婉芝的眼睛有一瞬間的不適應，這時才發現霍曜霆只隨意穿了一件襯衫，領口隨意敞著，完全不似平日裡將自己打理的那麼一絲不苟。

  他面色淡如許，一個人走到陽台上點了根煙，背影孤傲又決然，讓婉芝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他不被理解。

  可腦海里全是甄妮挽著他手臂的親昵畫面，不管她再怎麼強迫自己給自己洗腦，就算她一而再地提醒自己，她不愛他，他跟誰在一起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還是無法對心裡梗著的那一團氣釋懷。

  唇邊還留有他親吻的餘溫，她心裡一澀，進了臥室。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身邊的床位往下一陷，他長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裡，婉芝渾身僵硬地蜷縮著，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

  畫室的燈光搖曳，外面颳起了大風，晃得婉芝的眼睛有些迷濛。她坐在畫架前，手裡的水彩已然有些凝結，卻遲遲沒有下筆。

  眼皮眨個不停，這一天心神不寧，總覺得似乎有事將要發生，再看看牆上的時鐘，不過下午三點而已。

  畫廊沒有一個客人，大約是因為外面這鬼天氣的緣故。婉芝無心畫作，乾脆放下畫筆，準備提早收工。

  忽然，門框上的鈴鐺一陣響，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哐當哐當地傳進婉芝耳里。

  婉芝看過去，臉頓時一白，迎面而來的急促男人，居然是被霍曜霆不知關了多久的林原！

  林原看到婉芝的時候赫然愣住，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從口袋裡快速掏出小刀，寒光一現，閃過婉芝的眼前，她立刻感到不妙，但林原動作更快，在婉芝轉身要躲的時候，一手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猛地一拉，她輕易被他制服。

  那把刀子頃刻之間抵在了婉芝頸脖處，婉芝大氣不敢出一聲，儘量鎮定自己的呼吸。

  「真是老天爺幫我，霍曜霆的女人居然在這裡！」林原陰陽怪氣地一陣哼笑，抓著婉芝的手狠狠一用力。

  「說，這後面還有沒有別的出路？」

  「沒有，只有你進來的那一條路！」

  「你敢騙我？」林原暴怒。

  婉芝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保持警惕道：「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這裡的確只有一個門。」

  林原一看陸婉芝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林原，我們認識也算多年，雖然從前我跟你沒有太多的交集，但不至於有什麼深仇大恨吧？你不必急著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就算你動了我又如何？你以為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婉芝的注意力不敢太分散，但眼睛的餘光還是不停地往門口的方向瞟。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神色慌張，身後必定被人追趕，只是好巧不巧，居然躲進了她這裡來。

  「以霍曜霆對你的重視，你相信我撿到了寶。」林原對於居然能夠碰巧抓到婉芝非常的自信。

  婉芝大笑起來，笑得肩膀都在顫抖：「林原你是被關傻了不看新聞嗎？也是，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從哪裡逃出來的吧？還沒來得及了解外面天翻地覆的變化也實屬正常。」

  「你什麼意思？」

  「你抓住我沒有用，我根本無法威脅到霍曜霆，你只不過給自己找了個負擔而已，我在他心裡只不過比普通的路人甲路人乙要重要些，僅此而已。」

  「你以為我會信？當初你被綁了的時候，他不顧安危隻身救你，我可都看在眼裡。陸婉芝，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打什麼歪主意，你也知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林原手裡的那把刀子往她皮膚里更深了一些。

  冰冷的刀刃仿佛下一秒就會進入肌膚之中，婉芝後背慢慢泛起了冷汗。

  「因為晚霞？」

  「沒有你，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晚霞的，也都是我的。」林原到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

  婉芝忽地一聲冷笑，反問道：「陸家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你覬覦？除了一身的債務之外，不過一個空殼子而已，你到現在還做著繼承陸家產業的春秋大夢？」

  何況陸江河如今已經把全部身價都壓在了霍啟迪身上，負債數目早已無法想像，那個並不被霍曜霆看好的項目能不能賺錢還兩說。

  林原忽然之間勃然大怒，猛地拽住婉芝的長髮，婉芝吃痛地哼了一聲，看到林原的面部徒然間有些扭曲。

  外面猝然間響起的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她能感覺到抓著自己的林原緊張起來。

  韓俊率先走進畫廊，一看林原抓著婉芝，手裡還有刀，面色猛地一冷：「林原，把陸小姐放了，否則你別想從這裡出去。」

  林原完全無視韓俊的威脅：「那正好，反正霍曜霆的女人在我手裡，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麼樣。」

  婉芝聽了直想翻白眼，忍不住出聲提醒他：「我對霍曜霆真沒那麼重要，你何必把自己往死路上撞？」

  「你給我閉嘴。」他兇狠地對婉芝說道。

  韓俊把門口整個堵住了，他們的人在外面圍了一圈，但現在陸婉芝在林原手裡，已經不只是他能做的了主的事情了。

  「霍曜霆呢？給我把霍曜霆叫來，自己的女人在別人手裡，縮頭烏龜似的躲著不見人算什麼男人？」林原對韓俊一陣吼道。

  他幾乎已經沒什麼理智了，婉芝就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只會拼了命地把婉芝當成護身符抓著不放。他經歷過霍曜霆的狠辣，不可能再讓自己第二次落入他手裡。

  「那你挾持一個女人以保全自己，又算是什麼男人？」霍曜霆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韓俊忙側過身，霍曜霆從外面進來，婉芝對上他視線的一剎那，鼻子一酸，她狠狠忍住了想哭的衝動。

  「給我準備一輛車和現金，快點。」林原衝著霍曜霆吼道。

  緊張的氣氛連外面的人都感受到了，偏偏霍曜霆完全沒有當回事，雲淡風輕地看著林原，笑問：「你覺得你自己跑得掉嗎？綁架，試圖撕票傷人，哪一件都夠你在牢里待一輩子，你這麼做不過多此一舉。」

  「你少給我廢話，快去給我準備。」

  「如果我說不呢？」霍曜霆嘴角的笑意慢慢擴散，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來聳了聳肩，「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為一個人放過你？你對陸婉芝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林原警惕地望著霍曜霆，抓著婉芝的手一刻都不敢鬆懈：「你是打算放任你老婆不管？」

  「無論如何，今天你不可能從這裡走出去，外面都是警察，你也逃不掉。」

  霍曜霆的每一句話都在激怒林原，被林原抓在手裡的婉芝緊張地呼吸急促，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頸脖處的刀刃仿佛每時每刻都能劃開她的皮膚。

  「陸婉芝，你聽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嫁的這個男人，他完全不顧你的死活，你看清楚了吧？」

  婉芝捏緊了拳頭，勉強笑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威脅不了他，是你不信，看不清楚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

  林原的笑容慢慢扭曲：「是嗎？所以你是死是活，也和霍曜霆無關？」

  頸脖處突然一疼，婉芝吃痛地嘶了一聲，雪白的脖子頃刻間流出殷紅的血，刀刃仍在往深處。

  霍曜霆站在那裡，面不改色，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從頭到尾沒有拿睜眼瞧一眼婉芝。

  儘管早料到了，可婉芝的心卻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疼痛蔓延，手腳麻木。

  「陸婉芝，我真替你可憐，他也沒有比霍啟迪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