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傅齊聲的到訪

  辦公室里寂靜無聲，陸晚霞的腳步聲尤為明顯，霍啟迪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口，雙手附在背後，一身冷意。她不由輕輕深吸一口氣，剛才開會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他全身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是和霍曜霆之間又發生臉上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

  「啟迪，你找我？」陸晚霞聲音輕柔地走近他，面帶笑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

  霍啟迪慢慢地轉過頭來，黑著一張臉，顯然是有怒無處發泄，他看著她，一直沒有收回視線，令陸晚霞下意識地望向別處，臉上的笑幾乎要僵住了。

  「晚霞，你最近還跟林原有聯繫嗎？」從霍啟迪的嘴裡說出林原兩個字，陸晚霞心跳猛地加速，差異地看向霍啟迪。

  

  「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我的行蹤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我跟什麼人見面你了如指掌啊。」陸晚霞神色如常，明亮的眸子裡沒有半分說謊的意思。

  霍啟迪這樣身經百戰的人，要騙過他，首先得騙過自己，要連自己都相信，她絕對沒有和林原聯繫，也沒有和林原見過面，更沒有和林原牽扯不清。

  霍啟迪忽地逼近陸晚霞，他高出她太多，他低著頭，而她只能抬著頭看他，眼神不閃不多，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啟迪，你是在懷疑什麼？」

  「晚霞，你知道我最痛恨別人欺騙，尤其是被我親近的人。」霍啟迪的聲音冷而殘酷。

  「你還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就給我判了死刑了是嗎？既然你心裡早就料定我跟林原還有聯繫，那你現在問我這些做什麼？要我親口說沒有嗎？可是我說了啊，你卻不信。」

  陸晚霞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可霍啟迪雖然愛她，卻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他將信將疑地看著陸晚霞，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相信她剛才說的話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霍曜霆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挑撥離間？」

  陸晚霞心裡一凜，果然是霍曜霆！

  「你寧願相信你自己的死敵也不相信我是嗎？」

  霍啟迪轉過身不再看她，又問道：「林原在哪裡？」

  「我不知道。」陸晚霞直截了當地回答，「我的確不知道他在哪裡，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沒有再跟他有過聯繫了，啟迪，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也沒有說謊話騙你。」

  空氣靜止了，她緊張地望著霍啟迪的側臉，霍啟迪愛她她是知道的，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本來就不是平等的，霍啟迪對她的愛比她對他的愛要多許多，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拋棄陸婉芝頂著重重壓力娶了她。

  霍啟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秘書進來通報陸江河來了，他轉了個身，讓秘書把陸江河請進來，對陸晚霞說：「我希望這次陸婉芝受傷的事件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否則以霍曜霆的手段，我都保不住你。」

  陸晚霞心尖一顫，強擠出笑說：「婉芝是我姐姐，雖然我們關係不好，但我也不至於真的害她。」

  「最好是這樣。」

  霍啟迪的嘴裡冷冷地蹦出了五個字，陸晚霞的手臂有些發麻，出去的時候與父親擦肩而過，直到出了那間冰冷的辦公室，她才恍然間鬆弛下來。

  她走到無人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氣。

  霍曜霆到底對霍啟迪說了什麼，居然令霍啟迪這麼懷疑自己，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她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撐著牆壁，覺得剛才和霍啟迪的對話，幾乎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

  ……

  醫院。

  韓俊在走廊里跟霍曜霆匯報陸婉芝的情況，從她醒來到現在，除了一開始之外，沒有講過一句話，也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點東西，韓俊勸過，可婉芝閉著眼睛，就像沒有聽到似的。

  霍曜霆譴走韓俊，輕聲輕腳地進了病房。

  婉芝仍舊閉眼躺在那裡，像是在跟他賭氣。

  她右手臂上還有些燒傷，一片紅紅的，白皙的臉上紅痕還未褪去，霍曜霆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她立刻清醒過來，一睜眼，圓不溜秋的眼睛便對上了霍曜霆的雙眸。

  四目相對，兩個人無言以對。

  「為什麼不吃東西也不喝水？」他沉著聲音輕輕問道，看了眼旁邊擺放地整整齊齊的飯盒，明知故問。

  「林原還在嗎？」誰知婉芝最先開口，問得卻是林原的下落。

  「你覺得林原在Iru？」霍曜霆挑了挑眉，反問道。

  「否則為什麼會有人大費周章地搞出著火事件？你這段時間不見，不就是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嗎？」她的聲音淡淡的還有些沙啞，但霍曜霆卻能看出她臉上眼裡的諷意。

  「你在怪我沒有守在這裡？」

  婉芝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沒有那麼重要，只不過，我人已經躺在這裡了，至少也要知道為什麼吧？」

  霍曜霆搬了椅子過來一坐，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那你又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

  「為了追查紀晴的死因。」婉芝直言不諱。

  霍曜霆面上有些疲憊之色，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從前是記者，對於追蹤這一方面的事情很有經驗，可你想過沒有，Iru不是一般地方，每天都有許多你不認識的人物在那裡行動，你為什麼會認為紀晴的死跟那裡有關？連警方都已經結案她死於過度服用安眠藥自殺，你是想推翻警方的結果？」

  「有些事情必須要有真相。」婉芝固執地說道。

  「什麼是真相呢？人們想讓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不想讓你看到的，即使你認為是真相，也沒有人相信會是真相，更何況，紀晴本身劣跡斑斑，就算這次她僥倖不死，以她之前做過的那些勾當，後半生也只能在牢里度過。」霍曜霆輕巧地闡述著別人的人生，明明那麼不幸的人生，卻被他說的無關痛癢。

  婉芝靜靜地看著他，就好像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做不到他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冷眼旁觀，冷血無情。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這就是現實。」

  他這句話說的幾近殘酷，可又道出了無可奈何的現狀。

  病房的門又開了，韓俊重新買了一份熱粥，交給霍曜霆之後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這麼長時間沒有進食，你的胃該抗議了。」他動作輕柔地把婉芝扶起來，讓她靠在病床上。

  婉芝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或許霍曜霆說的沒錯，可很多事情又哪有什麼絕對。

  他親自餵粥給她，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會兒卻又說不出的溫馨曖昧，婉芝配合地一口一口喝進去，熱粥進了胃裡，果然舒服了許多。

  「婉芝，很多事情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牽扯進太多是非，這個圈子的規則你不懂，你只需要好好地留在我身邊，當你無憂無慮的霍太太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有我在，不需要由你跟我一起扛著。」

  「霍曜霆，你真的需要這種每天逛街花錢美容無所事事的太太嗎？我相信如果你是以這樣的標準選擇太太的話，會有許多的女人願意，但是我，好像不是你想要的這種女人。」婉芝盯著他認真地說道。

  而霍曜霆黑沉的瞳孔里，俱是諱莫如深。

  他輕笑著搖頭，拍拍她的額頭，眼裡竟有些微微寵溺。

  婉芝出院那天，霍曜霆有事走不開，白薇來接她出院，一路上白薇都在她耳邊念叨著她的這樁婚姻有多不靠譜，霍曜霆這個人有多不靠譜，婉芝悉數聽著，她知道白薇擔心自己。

  「去你那邊喝杯咖啡再回去吧。」

  「你腦子被燒壞來了？剛剛病好，喝什麼咖啡。」白薇斥責道。

  話是這麼說著，白薇還是調轉方向，往店裡去了。

  兩人剛一進店，收銀的服務員就顛顛兒地跑來小聲地對白薇說道：「老闆娘，有個帥哥來找你，在這裡等了你快半天了，喏，就是靠窗那個。」

  婉芝和白薇同時看去，那個男人西裝筆挺，背對她們坐著，一手擱在桌上，光是從背影看就覺這個男人氣度不凡。

  婉芝本來還有些疲憊，這會兒卻來了精神，碰了碰白薇的胳膊：「什麼時候結交的新歡？」

  白薇也正納悶，走到那桌，剛要打招呼，可看清來人，臉色驀地一白。

  傅齊聲禮貌地起身，同白薇打招呼：「你好白小姐，突然過來找你，是否打擾你到了？」

  這個人說話斯斯文文的，極有修養，白薇愣在那裡，心尖微顫。

  婉芝認出了他，心下有些疑惑，過去叫了他一聲：「傅醫生？」

  傅齊聲聞聲看向婉芝，笑道：「霍太太也在啊？聽說前幾天遭遇了火災，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挺好的，不過傅醫生為什麼會來這裡？你跟阿薇認識？」她從沒聽白薇提起過這麼一號人啊。

  再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