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不知道的事

  「可以他的身體狀況，醫生絕不可能同意讓他出院，而且他的身體還沒恢復到最佳狀態，這個時候出院實在有些操之過急，你能不能勸勸他？」

  婉芝睡意猶在，但腦子卻是清醒的。

  「他一向都說一不二，你其實心裡也知道，我勸與不勸，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不可能聽我。」

  「可是……」

  「霍曜霆不是有私人醫生嗎？每天去公司或者家裡檢查，照看著，一樣的，他這麼急著出院一定有他的原因，你就按他說的做便是。」婉芝勉強對韓俊笑笑，臉上並無擔憂之色。

  韓俊知道無法說服婉芝，走出了幾步之後實在沒有忍住，回頭問她：「陸小姐，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霍先生的安危嗎？」

  「他那麼厲害的人物有什麼可擔心的？」

  霍曜霆雖然人在醫院，可婉芝肯定，他早已將外面的情況瞭然於心，每一步如何走，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不管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公司出了什麼么蛾子，以他的能力，都不會離開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他是誰，他可是霍曜霆啊，那個在短時間內就能從宋美戚和霍啟迪手裡把霍氏搶過來的霍曜霆啊。

  果然第二天霍曜霆還是強制出了院，醫生送走他們的時候臉上滿是不贊同，可沒有人能讓霍曜霆改變心意，尤其是改變一個他覺得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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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韓俊把婉芝送回公寓，自己則去了公司。婉芝看出韓俊一路臉上都寫著擔憂，不由問道：「公司的情況很糟糕？」

  可她翻看新聞，並沒有發現什麼驚人的新聞啊。

  「公司的情況就算再糟糕，霍先生都有辦法挽救回來，但是霍先生太不注重自己的身體啊，他以前就常常說，要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過，大概是經歷了太多絕望吧，所以霍先生很拼命，我是擔心，有一天他會扛不住。」韓俊難得會跟婉芝講這麼多話。

  婉芝卻莞爾一笑，看向了窗外，說道：「就算扛不住，那也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的選擇，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剩下的你也無能為力。」

  「陸小姐，我原本以為，霍先生跟你在一起後會不一樣，可我沒想到，竟然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婉芝驀地愣住，不懂韓俊這話里的意思。她和霍曜霆之間的事情韓俊很清楚，他們的婚姻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也只有荒唐兩個字，他該不會真的以為，霍曜霆會娶她，是因為什麼勞什子的感情吧？

  「陸小姐，那天你在陸家被聯合欺負，後來深更半夜，你一個人遊蕩在街上無處可去，或許你自己沒有察覺，霍先生在車裡，跟了你一路。」

  婉芝內心大駭，怎麼可能？！她跟霍曜霆的第一次見面，分明是在她賣畫的那個畫廊外，他買她的畫，她向他道謝，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啊。

  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了嗎？

  「我也不知道霍先生那晚為什麼會跟著你，那天他很沉默，突然說要去陸家，我以為是為了霍啟迪的事情，當初你跟霍啟迪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可霍先生卻不是會多管閒事的人，所以他去那裡，不可能是為了霍啟迪。直到看到你急匆匆地出來，他讓我跟上去，我才知道那天他去陸家是為了你，陸小姐。」

  韓俊就像在講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一般，婉芝很難去想先這麼荒唐的事，可韓俊沒有必要說謊，更沒有必要編造這些謊話來騙她。

  「陸小姐，至少在霍先生心裡，你跟別的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

  韓俊走之前的這一句話一直在婉芝心裡徘徊，惹得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安。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大雨，雨勢大而兇猛，高層的玻璃窗被雨水肆意地拍打著，婉芝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想起霍曜霆身上的傷，遇到濕冷天氣會不會不舒服？他今天一定忙了一整天，身體真的受得了嗎？

  她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撥給霍曜霆，按下了電話號碼，卻遲遲無法按下播出鍵，最後她索性把手機往邊上一扔，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陸婉芝，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啊？只不過是問問他身體如何，正常的關心而已啊，何況他才剛剛救過你，你連一點關心都不給沒事人似的，多狼心狗肺？

  婉芝在心裡掙扎了兩三回合後，總算是下定了決定按下了播出鍵。

  可電話遲遲沒人接起，婉芝心下開始焦慮起來，就在她以為無人接聽的時候，電話卻通了。

  「陸小姐，霍先生現在有事，不方便接電話，你晚些再打過來。」

  電話裡頭的韓俊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像嚴肅，又有些緊張，婉芝立刻坐直了身體：「出什麼事了？」

  嘈雜的音樂聲從聽筒傳來，韓俊不假思索地回答：「沒事，陸小姐，我先掛了。」

  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婉芝直覺韓俊一定有事瞞著，那個音樂十分熟悉，在哪裡聽過呢？她屏息閉上眼想許久，終於！

  Iru！

  霍曜霆居然一出院就去了Iru？她想起在醫院的時候伊露的態度，再加上霍曜霆現在身上到處是傷，萬一她要對他怎麼樣……婉芝驀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

  車子在暴雨里開得異常艱辛，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婉芝不敢開得太快，可又心急如焚，幾次打電話給韓俊都沒有人接聽。

  好不容易開到了Iru，她二話不說就朝二樓霍曜霆的專屬包廂衝過去，門是鎖著的，她敲了一會兒也沒有人應聲。

  「別敲了，霍曜霆不在這裡。」轉角處響起伊露的聲音，伊露手裡舉著一杯洋酒，懶洋洋地迎面走來。

  「他在哪裡？」婉芝鎮定地問她。

  伊露卻冷眼一笑：「這可是新鮮事，你自己的丈夫你卻跑來問我在哪裡？難道我還能把他藏起來不成？」

  「他走了多久了？」婉芝敢肯定霍曜霆一定來過，既然他現在不在這裡，只能說明在她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你們不是夫妻嗎？不是挺恩愛的嗎？你自己去找啊，跑來質問我算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把你丈夫藏起來了呢。不過陸婉芝，大家都是女人，看在你以前也被甩過的可憐份上，我還是忠告你一句，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別真的以為霍曜霆心裡有你，你啊，我啊，我們都不過是他心裡的一個影子而已。等哪天正主來了，我們都得靠邊站。」伊露的臉頰緋紅，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眼神有些迷離。

  婉芝淡淡一笑：「多謝伊小姐的提醒，不過我一向都很清醒，也看得清自己，所以應該不會有伊小姐的這種失落。」

  伊露又是一副仿佛被戳到痛處的表情，眉毛狠狠一挑，剛想轉身離開，卻被婉芝拽住手腕。

  「他們離開多久了？」

  伊露看了她一會兒，眯了眯眼，才說：「也沒多一會兒，就在你來這裡的前十分鐘吧，聽說是要去煙林，約了很重要的客戶。」

  婉芝立刻甩開伊露的手就走。

  煙林也是霍曜霆常去的地方，但那個地方多為宴請重要的賓客為主，在離市區不遠的一座山上，因整個餐廳坐擁無敵市景而大火，平時若不提早預定，根本就搶不到好位置。

  婉芝剛走，伊露唇邊就露出一抹狠厲的笑。一轉身，正撞上迎面出來的霍曜霆。

  她愣了愣，臉色在頃刻之間變了又變。

  「你的臉色不好看。」霍曜霆黑眸打量著她，有種能看透人心的穿透力，令伊露心裡微微有些害怕。

  她強自鎮定地笑道：「遇上了一個喝醉了的客人，應付了一會兒，沒什麼事。」

  霍曜霆仍舊在打量她，她不敢確定霍曜霆有否聽到剛才自己和陸婉芝的對話，亦或者，他知不知道陸婉芝來了。

  「霍先生，太太打了很多電話過來，是不是需要回一個？」在外人面前，韓俊改口叫婉芝一聲太太，只有在婉芝面前，他才客氣地喊一聲陸小姐。

  霍曜霆接過手機就要撥過去，伊露下意識地拿手擋住手機屏幕，笑道：「還真是看的緊，這麼一會兒就開始催了？曜霆，你可不像是那種會為了女人束手束腳的男人。」

  霍曜霆抬眼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伊露竟有些心驚肉跳，她不自覺地縮回了手，雙眼無處安放地左右環顧。

  在霍曜霆耐心地聽完了第二遍忙音之後，他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看向伊露。

  逼迫的目光冷冷地打在伊露身上，令伊露不自覺地後退。

  「伊露，你知道你心虛的時候，整個人會不自覺地緊繃嗎？」

  「曜霆，那你知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不自覺地無法掩飾自己嗎？」

  伊露完全無懼霍曜霆的逼視，漂亮的臉上，卻多出了幾分無法言明的嫉妒。

  「她來過這裡是嗎？」

  「她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比我們幾年來的感情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