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質問
2024-07-02 02:35:04
作者: 花一
車子咕嚕嚕的走著,走走停停,窗外的景色變換,悠然向著宮中的方向趕去。
江陵漠坐在一邊,臉上絲毫是見不到應當是面對皇上之時的緊張,仿佛前來通報的人話中所說的有謀反之心一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夏櫻落倒也是同樣,甚至是有心情拋著一顆橘子玩著,道:「王爺,您說這件事是誰做的?」
江陵漠向著窗外看著,此時正是晌午,外面人來人往,端的是熱鬧。不過倒也是常見的景色了,他收了目光,漫不經心的說道:「大約是太子殿下罷,她一直是在府中,也不見動靜。」
夏櫻落安靜的聽著。
半晌後,他輕聲道:「不過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正是。」夏櫻落同樣是輕聲說道。兩個人的聲音都是極低的,輕飄飄出了車窗,湮滅在了嚕嚕軲轆轉動的聲音中。
卻說在那平南王府中,表面上看上去平靜,實際上暗中卻是早就掀起來了狂風巨浪,也只有那麼極為少數的幾個人能保持著平靜。
例如和平南王妃夏櫻落關係極好的蕭冬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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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這消息傳回來的第一時間便是有人來告訴了蕭冬亦,通風報信的丫鬟不敢進來,只得是告訴了外面等著的寧兒,寧兒絲毫不敢耽擱,轉身進屋。
屋中蕭冬亦正是在勾勒了花樣子,這兩日事情漸少,她倒也是懶得出門應付人,便是呆在了自己的凝雪園中做會兒女紅,到了來年的時候夏日常用的小飾品也是有了。
聽到這讓人震驚的消息,她手中的動作絲毫不變,甚至是平穩到了極點。
而她身邊的寧兒也是同樣。
蕭冬亦道:「你讓還在府中的夫人都來這凝雪園一趟罷。」
寧兒道:「但是夫人,若將來有人拿這件事說事,您在府中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些東西……」
蕭冬亦淡聲道:「不過是他們希望我得到的而已,對於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先不說這些事情,你快些去。」
寧兒嘆口氣,很是複雜的看向了蕭冬亦,也不知道她想起來了什麼事情。
……
「……所以說呢,冬亦此時應當是已經將此事和眾人說了罷。」夏櫻落悠然的說著。
江陵漠已然是反應過來了她的計謀,不由得是道:「接下來勾出來背後傳遞消息的人,這倒也是一環扣一環,」
夏櫻落點頭,臉上已經是換上了極為嚴肅的神情:「……所以,到了現在便是要看我們了。」
江陵漠沒有說話,卻是伸過手來,緊緊的握住了夏櫻落的手。
……
馬跑的很快,不多時到了紫禁城中,和外面當值的人說了聲,自是有人來將兩個人帶進去。
說一點也不緊張定然是假的,畢竟是一個不謹慎便是會有性命之憂,此時看著面前巍峨雄偉的宮殿,夏櫻落感覺自己的掌心中已然是浸滿了汗水。
江陵漠似乎是感受到她這邊的緊張,回首,沖她輕輕勾了勾嘴角,卻是公然拉起來了她的手。
夏櫻落感覺到江陵漠的掌心中也是一片冷汗。
方才那些緊張似乎是消失不見,莫名便是有些想笑的心情,她深深吸了口氣,感覺自己已然是冷靜下來了,衝著他也是點頭,道:「我們走罷。」
和最開始時候預想的差不多,皇上這次並沒有在正殿中召見兩個人,而是選擇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宮殿,整個宮殿中都沒有多少人。夏櫻落心中稍安,看見身邊走過去一個面色極為白淨的男子,江陵漠停下腳步,拉了下身邊的夏櫻落,兩人一同笑著打招呼:「李公公。」
李公公乃是著皇上身邊極為有權勢的太監。
見是他們兩個人,李公公也是停下來了,看著江陵漠道:「這不是平南王和王妃嗎,快去罷,聖上在裡面等了許久了。」
夏櫻落仔細打量他半晌,見他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老狐狸模樣,心中只得是暗罵一聲,臉上不動聲色,上前,暗中將一個小包放到了他的手中,笑:「這不是一路趕了過來,敢問聲公公,現在聖上看起來怎麼樣?」
這幾個世家出手打賞的東西絕對不是銀兩這麼簡單的,光從重量上也感受不出來,只得是憑多年來的感覺定然是個極為貴重的物什,李公公瞬間是笑得和朵花一樣:「咱家怎麼知曉呢,不過咱家能說的就是您再不進去,說不準聖上可是要生氣了。」
說了和沒說也沒有多少區別。
夏櫻落繼續是在心中罵了聲狐狸,道:「公公說的是,那妾身就告退了。」
江陵漠對這位似乎也是沒有多少好印象,見是沒有得到多少消息,客套少許時間之後也是離開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已經是鎮定下來了。
方才李公公所說的雖是沒有多少,卻是已經透露出來此時聖上倒也是沒有多麼生氣。
那就好辦了。
走進屋中的時候果然是看見聖上坐在屋子正座上面,面前的桌子上拜訪著幾本奏章,他把奏章扔到一邊,自己端著杯茶水喝著,後面乃是一個侍女在看著旁邊的炭盆。
屋子中極為寂靜。江陵漠和夏櫻落兩個人上來給聖上見禮,聖上倒也是沒有多和他們說什麼,直接是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兩張椅子,示意兩個人坐下來說話。
等人坐下來的時候聖上便是將桌子上的奏章扔到了兩個人的面前,道:「看看罷。」
江陵漠隨手拿起來一本,遞給了身邊的夏櫻落。
夏櫻落在最開始來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是得知了奏章上的內容,此時卻也是不得不裝出來震驚的樣子,這麼說或許是有些不準確的,畢竟她沒有見到真正的奏章上的內容,此時粗粗一眼掃過去,只覺得心中一寒。
都說是其心可誅,倒也真正是準確了。
那邊江陵漠已然是將手中的奏章放下來了,面色如常的看向了聖上,道:「父皇,這是子無須有的事情!」
皇上慢悠悠的說道:「朕自然知曉這是子無須有的,今日朕是想聽聽平南王妃的看法。」
他說著,看向了一邊的夏櫻落,好在她此時已經是將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收拾好了,平靜的抬眸,看向了聖上,道:「不完全的謊話,才是最為可怕的。」
皇上的眼神瞬間是凌冽起來了:「何為真,何為假?」
皇上此時已經是老了,往日看見的時候不過是有些氣勢的老人,此時這麼盯著人看的時候,卻是讓人心中一寒,夏櫻落默默地挺直了脊背,只覺得背後已然是有冷汗淌了下來。
她倒也不愧是身為落雨幫幫主,此時倒也是能裝作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妾身乃是落雨幫幫主一事不假,平南王府有反心一事則是胡言亂語。」
皇上只是盯著她看。其實如果真要說來的話,一直被這麼盯著看的話無論是換做是誰都會感受到一種寒意,更不用說此時面前之人乃是當今聖上了。
尚是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夏櫻落覺得自己裡衣已經是被冷汗浸濕了。
倒也是知曉一直這麼下去不是回事,她率先笑了起來,退到了江陵漠的身後,道:「聖上您看,奴家乃是平南王妃,自然是以平南王的利益為主的。」
江陵漠上前,道:「父皇,此乃小人離間之計。」
皇上只是淡淡的冷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沒有說,臉上的神情也是淡漠,根本看不出來他此時正是在想什麼。
夏櫻落在心中考慮了半天,見他雖然口中說的是和自己說,但同時也是在看著江陵漠,若不是注意著他的眼神,定然是不會注意到這個小的細節。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現在夏櫻落自己也是不能很肯定,能見到皇上的機會可以說是非常少的了,外面私下又是無人敢議論聖上,即便是從夏櫻落這個角度看,當今聖上仍舊像是被蒙在紗中一般看不大清楚。
心中想個不停,這話依舊是說了下去:「櫻落雖是女流,卻是知曉江山穩定的重要,往日中也是時常和幫中的人說,這些您應該也是知曉。」
這時候皇上終於是說話了,他淡淡的看向了夏櫻落,道:「朕並沒有懷疑你們。」
那你把我們叫過來做什麼!
夏櫻落暗自腹誹著。當然這話她是完全不敢說出來,在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面前,她即便是盡力掩飾著自己的想法,仍舊是有種被扒光了、看透了的無力感。
真的是特別不爽。
似乎是看出來她心中的不爽,皇上的目光轉向了他面前的奏章,聲音很平靜:「但是有人讓朕不得不懷疑你們,你們此次前來,也是好自為之。」
夏櫻落終於是聽懂了這次前來的意義,心中略是苦澀,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是準備回答,就看見江陵漠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對著皇上道:「父皇,此事便是由兒臣和您來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