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一次的事情

  夏櫻落還清晰的記得江陵漠派過來的人和自己說的話。

  反正也就剩下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出門了，也是該出來走走了。

  自己一個字都是不相信的。

  最開始的時候，李蓮兮的禁足令是由她夏櫻落說出來的，算算時間確實是快到了，但也絕對不是江陵漠直接解了這個懲罰的原因。

  她雖是在家中的時候並不得寵，但至少也是夏家的人，是皇上親點的誥命五品夫人，於情於理江陵漠不會是這麼幹。否則就是顯得這平南王府的命令不值一提，說反悔就是可以反悔了。

  所以江陵漠也是慌亂了麼？

  想到這點的時候夏櫻落又有點歡喜起來，咬了筷子暗中看著正在吃飯的江陵漠。

  殊不知道這樣子的她看起來是有多麼的嬌俏可愛。

  江陵漠也是在暗中看著夏櫻落，心下歡喜，差點沒有聽到她問的問題，自己反應了一瞬，筷子頓時就是一頓，上面夾著的涼菜差點也掉了下去。他緩了片刻，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著，想著該怎麼說。

  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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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說那也是因為憤怒而導致的一時衝動嗎？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像個年輕氣盛的人一樣不經過思考就做了這樣子的事情呢？

  頓時他的神色就是有點尷尬起來了。

  夏櫻落此時正是看著他，如何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扭過頭不看他，輕哼一聲。

  偏偏心下是歡喜的。

  但是此時正是在吃飯，又是不能一直這麼樣子下去，因此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夏櫻落很快就是轉過來繼續吃著，眼角眉梢帶了點歡快的意思。

  江陵漠也是見多了人，這不過是最細微的變化也是被他看在了眼中，那一點尷尬也是不翼而飛，輕鬆起來了。

  至少，她不是真正生自己的氣的。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這麼多天來兩個人之間的冷戰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

  氣氛真正是歡快起來了。

  綠蕪在兩個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掩嘴笑起來。真好，這兩個人真正是好起來了，不用自己這些人再擔憂了。

  再看那邊，夏櫻落已經是知道了江陵漠放出來了李蓮兮的真正原因，也不是多麼生氣了，談起來了之前一直擔憂著，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去找江陵漠說的事情。

  「這段時間別院的事情怎麼樣了？」

  江陵漠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了，放下了筷子看著夏櫻落。而後者也是被這種嚴肅的氛圍所感染到了，停下來了自己的動作，端坐著看著江陵漠。

  「這段時間我追查著莫名失蹤了女子的青樓，多半是太子黨的人羽翼下面的青樓。但是有不少的人是官府沒有記錄在案的女子，就算是知道有人消失了也沒有辦法作證。」

  沒有記錄在案……

  夏櫻落皺眉：「人證方面呢？」

  江陵漠搖頭：「不能保證是不是做假證，最為麻煩的就是這裡，你上次讓我去看的那位姑娘等我去的時候也已經是不在了，說是被陳家的公子帶走了。」

  怎麼會是這樣子。

  想到那位笑容柔和眼神睿智的秋露姑娘，夏櫻落的心有點沉了下去。她能猜想到那位姑娘後面的結果，因此在一回來的時候就拜託了江陵漠，沒有想到的是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是自己害了她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江陵漠的聲音難得一見的柔和下來，道：「都是自己的選擇，她也可以不告訴你這件事情，但是她還是選擇了告訴你，就代表了她是在猜想到了這一切的情況之下還是覺得這樣子做才是合適的。我們現在能做到的最好的就是不要辜負了她的這番心意。」

  相反的，夏櫻落的心情更是糟糕了點，但是為了不讓江陵漠看出來，她勉強笑起來，道：「我沒事的，接下來你還做了什麼？這麼長的時間我不相信你一點進展都沒有。」

  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就是這樣子感覺到的。

  他在隱藏著自己的實力，他展露給眾人的實力不過是冰山一角，如果小瞧了絕對會是非常可怕的錯誤。

  江陵漠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眸深處還是少許的變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看穿了自己是在偽裝的人，她不是第一個，但是如此相信自己的人，她絕對是第一個。

  很難說清楚此刻真正的心情，就像是時常躲藏在自己的偽裝下面的人首次被拉到了陽光底下，本該是不安惶恐，卻是因為了眼前的人而首次是不想再偽裝下去。

  想給她看見自己的所有隱藏起來的東西，但是又有點猶豫，害怕她會因此恐懼會因此遠離了自己。

  對於平南王來說，這還是首次發生事情。

  見他久久沒有說話，夏櫻落奇怪起來了，偏過了頭盯著他，一邊道：「你再不說我就吃飯了哦。」

  不自覺得就帶上了點親昵。

  江陵漠沒有從自己的感覺中走出來，但還是說道：「你在外面走了一上午了，要吃就吃罷。這件事我是有些新的發現，但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夏櫻落自然是落得輕鬆，重新拿起來了筷子開吃。

  江陵漠沒有動，面色嚴肅，很久之後才是微不可聞的嘆口氣，開始吃飯。

  有些飯菜已經是冷了，他也沒有多麼在意。

  等待是真正閒暇下來了，江陵漠也沒有回了自己的院落，索性是直接留在了凌華閣。見他神色不同尋常，夏櫻落也是知道他定然是有事要同自己講，便是將身邊的人都辭到了門外。

  綾羅沒有注意到她說話時候的臉色，看了兩個人擠眉弄眼，暗暗鼓勵她。

  夏櫻落頭疼的看著她，難得的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等人都走光了，夏櫻落親自捧了一盅茶給江陵漠，然後方是坐在了他的對面，笑問：「現在是可以說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江陵漠將茶接過來，並沒有喝，而是順手放在了桌子上，看向了夏櫻落，道：「還是剛才的事情，在追查的時候，我發現了不少暗中和太子黨勾結的官員。」

  夏櫻落奇怪的問道：「為什麼是要暗中勾結，公然支持太子黨似乎也不是太大的問題罷。」

  一般說來，太子作為將來皇帝的繼承人，如果不是品德不端正實在是難以服人，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會扶持著太子一脈的人。除非是和另外的王爺關係更好，能獲取更大的利益。

  江陵漠臉上變得有點苦澀，不過轉瞬即逝，很快就是恢復到了往日的雲淡風輕，甚至是隱隱有點不在意。

  「他們表面上是支持著我的兄長穗王的。」

  「臥底？」

  「大概吧。」

  夏櫻落卻是覺得這件事不適合再談下去了，不管怎麼樣，政黨之爭絕對不是多麼可以公然提起來的事情，一不小心便是惹禍上身。

  她看向了外面的陽光，此刻正是正午三刻，陽光仍舊是毒辣，照得滿院子的花草都是有點蔫下來了。知道著這是正常的事情，仍是覺得有些怪可惜的。

  江陵漠也是停下來，走到了窗邊，順著夏櫻落的目光看向了窗戶外面，許久開口繼續是說道：「而且最為讓人覺得可笑的是這失蹤的人最多的還是在穗王這派官員名義之下的青樓。」

  夏櫻落品味著這句話，也是冷笑：「我記得穗王爺的封地是在京城之外，他們這招實在是太過拙劣了。」

  「只要是眾人相信就行了。」

  兩人看向了彼此皆是苦笑。

  忽地，夏櫻落問道：「那麼你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江陵漠仍舊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並沒有轉過身來，因此夏櫻落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到底是什麼，她便走到了江陵漠身邊，直視著他。

  「現在我是平南王妃，我只能是和你在一條戰線上，不論我選擇了哪一個除你之外的勢力，都是最為愚蠢的決定。」

  她毫不迴避江陵漠驚異的眼神，甚至是覺得那個眼神有壓力到讓自己的小腿肚隱隱發軟。

  很可怕，但是一定要問清楚。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長時間，可以說是很長，但也可以說是只過了一瞬間，江陵漠收回了自己審視的目光，夏櫻落覺得自己身上壓力頓減，還沒有等舒一口氣，就聽見江陵漠說道。

  「自然是選擇最合適平南王府的選擇。」

  並不像是回答的回答，而夏櫻落不過是愣怔了下，隨即瞭然。

  不是太子，不是皇上，更不是穗王，而是最有利於平南王的選擇。這才是生在皇家、長在皇家之人的思維麼……

  她笑笑：「那麼如你所願，我也將以這個作為我的目標。將來還請多多指教了。」

  江陵漠看了她，眼神深邃：「多多指教，我的王妃。」

  說完了這件事兩個人頗為有默契的不再提起來，而是在同一時間換了另外的開始聊著，江陵漠沒有什麼好說的，便開始給她講起來了京城的風俗人情。

  時間居然是在不知不覺中就這麼過去了。

  對於兩個人而言，這似乎還是首次事情。

  那透了紗的窗外陽光，那緩緩流淌的沙漏，那時候，心是歡喜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