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看不分明
2024-07-02 02:23:24
作者: 忘羨
宋畫祠看了沈硯修緊閉的房門一眼,知道兩人方才說的話沈硯修是聽全了的,不做他想,整了整著裝,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在下人後頭去了前廳。
陳耀清也是有耐心的,早膳宋畫祠和沈硯修沒有出去,他便一直在這喝茶等著,直快等到了午膳時分,怕是見不到沈硯修不死心。
只怕這斷時間已經喝了滿肚子的水了。
宋畫祠倒時,正是下人給他換第五盞茶的時候,陳耀清神色淡淡,看著沒有絲毫不耐煩。宋畫祠收拾心緒,上前道:「讓大人久等了,殿下昨日酒喝了太多,現在還在睡著,不便見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陳耀清點頭,道:「可以理解,昨日我與林大人未曾注意,不下心就灌了殿下那麼些酒,實在是慚愧。」
「哪裡哪裡,大人熱情,特意為殿下接風洗塵,不必抱歉。」
陳耀清訕訕頷首,道:「你是……我認得你,你是殿下身邊的那個小大夫吧?」
說她小,正是無形之中降低宋畫祠的身份,宋畫祠豈會不知,笑了笑,道:「大人好記性,我卻是是殿下帶來那個大夫,殿下一般有什麼事不便做的,都由我代勞,今日也是如此。」
這也是宋畫祠強調她如何受沈硯修信任,話說出口叫陳耀清笑容僵了幾分,卻也很快緩和過來。
宋畫祠問道:「聽下人說大人在這兒等了有一會兒了,可是有什麼事嗎?」
陳耀清微頓,隨後搖頭道:「不是,怎敢勞煩殿下,只是昨日我回去方意識到自己大逆不道灌了殿下這麼多酒,心中懊悔,這不大清早的就來給殿下請罪來了,不曾想殿下卻是沒起來,我也不敢早早離開,這便一直等到現在。」
「大人有心了,殿下確實起不來,大人也知,宿醉之人都是如此,不僅殿下,各個廂房內大人皆是如此。」
「我聽聞宋大夫有一良方,叫大臣們喝下都好了許多,當真是如此?」
宋畫祠暗自咬牙,這個下人可真不愧是陳耀清的人,什麼都說。她略略笑了笑,道:「大人謬讚了,不過尋常解酒的,沒什麼良方不良方的。」
陳耀清還想再說什麼,被宋畫祠及時截斷,直接道:「大人也看到了,殿下未能起來,若是還有旁的事,不急的話也請大人待殿下稍好之後再來,我這還需照顧殿下和各位大人,便不久留了。」
送客的意味明顯,叫陳耀清的唇線驀地平了,他原先聽下人說這個大夫是個狠厲角色,還不相信,看著挺瘦弱的,卻是一點兒客氣也無。
陳耀清許久沒被人這麼說過話了,就是個連官階都沒有的大夫跟他這麼說,他還得礙著沈硯修的面上什麼也做不得。這一次,算是記下了。
陳耀清銳利的目光看著宋畫祠,宋畫祠也絲毫不氣餒回望過去,平淡的視線叫陳耀清一時間有些摸不透這人。
但是也確實是不能久留了,陳耀清收回眼神,點頭道:「那這便不叨擾了,還請宋大夫好好照顧殿下。」
「自然。」
吩咐下人送客,宋畫祠轉身離開,將方才陳耀清的表現反覆在心裡咀嚼了半晌,確定他只有試探的意思,暫且放下心,再回到院子裡時,沈硯修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飲茶。
看到宋畫祠過來,問道:「陳耀清沒為難你吧?」
宋畫祠搖頭,道:「沒有,只是試探的意味太重了。」
「看的出來,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
「可是滿院都是他的人,叫下人稟告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親自來一趟?」
沈硯修道:「問的好,這裡也足以證明陳耀清此人的謹慎,信別人不如問自己,他才親自來一趟。」
宋畫祠瞭然,道:「午膳我叫人端過來,你早膳沒吃,別餓著了。」
沈硯修笑道:「好。」
確實如沈硯修所說,岑江不宜久留,這裡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變數太多,待久了難免失控。故而沈硯修雷利風行,在「宿醉」的第二日就召集官員商討治理水患的事情。
陳耀清與林子德不摻和這裡面的事情,被沈硯修幾句話打發了,但是他也知道,就算這兩人不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是在兩人的監視之下。
沈硯修帶著人去考察,順便說了自己從下游上來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番,不出幾日,正式敲定了計劃。
工部的人帶來得較多,分為兩撥,徵集民眾,從上游至下游開始修建堤壩。宋畫祠在現代見過不少橋樑,根據記憶指點了幾處,叫工部的人自己琢磨,還真叫他們琢磨出來了,而且還改進了不少。
看來也不僅是吃乾飯的。
另一撥,就是在下游開始實施疏導河道的事情。
這件事情雖然只在下游,但是工作量比之之前還是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為此,沈硯修加大了賞金力度,在不荒廢家中務農的前提,徵集百姓來做。
治理水患的事情進行的如火如荼,沈硯修忙起來沒法時時在意宋畫祠,就讓她自己在宅子裡呆著,再派了精兵保護,他方才放心。
陳耀清消失了好幾日,看著似乎銷聲匿跡了,但是暗處里的動作沒少做。
就是這一日,沈硯修難得休息一下,不出片刻,陳耀清就突然造訪了。
宋畫祠無法,為了讓沈硯修好好休息,自己再次去擋住下人,自己去見了陳耀清。
這回沒讓人等太久,宋畫祠開門見山道:「四皇子難得休憩,大人體諒一二,有什麼事便與我說罷。」
她說得極其不客氣,陳耀清也不在意,道:「我今日來,只是想問問治理水患的事情,進行到哪裡了?」
「大人若真的想知道,為何不去現場看看,跑這兒來打擾殿下是何意味?」
陳耀清笑了笑,道:「若是現場能看個分明,我又何必走此一遭?」
宋畫祠心中一凜,現場看不分明?什麼意思?
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問道:「大人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料陳耀清卻是賣起關子來,道:「現在不明白,等以後自然就明白了。」
說罷,連告辭都沒有就徑直走了。
宋畫祠自然沒有留人的意思,還巴不得人不要再來了,但是他所說的話卻極其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