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擁擠不堪

  千淨茉聽到程姍的問題之後，便回過神然後笑著說道：「我是不認識你們，但是我認識你哥哥，程錦，我今天過來也是因為他。」

  「哥哥……」程姍聽到千淨茉的話之後，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不再說話。

  而這個時候，中年婦女則是開口了：「這位姑娘，你給了我女兒很多糖果，我們很感謝你，但是，我們家真的不認識程錦這個人。」

  「媽……」程姍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麼說，頓時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您怎麼……」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程母就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話，而自己則是扭頭看著千淨茉繼續說道：「你說的這個人我們真的不認識，所以姑娘，你還是趕緊走吧！」

  千淨茉看到程母還是不敢承認，便輕嘆了一口氣：「阿姨，我知道您為什麼會不承認程錦這個兒子。」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您，程錦他……他已經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去世了，我這次過來，也是想要請您最後去送送他。」

  「什麼？」程姍聽了千淨茉的話之後，失控的大喊一聲，然後走到千淨茉面前，伸手緊緊的握著她的胳膊，「姐姐，您剛剛說……說什麼？我哥哥……我哥哥死了？怎麼……怎麼可能……」

  「媽……媽，她說我哥哥死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啊？怎麼……怎麼會這樣呢？哥哥他……他不會的……」程姍頓時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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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中年婦女一開始有些固執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悲痛，眼淚很多從眼眶中落了下來，她伸手將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裡面，也放聲痛哭。

  千淨茉看到自己面前的這幅場景，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勸導：「阿姨，人死不能復生，請您節哀順變。」

  中年婦女哭過之後，然後抬手將臉上的淚水擦掉，扭頭看著千淨茉說道：「我……你還是進來說吧！」

  千淨茉聽到她這麼說，便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跟在母女兩個人伸手走進了低矮的小房間裡面。

  剛一走進，裡面的陰暗潮濕讓千淨茉輕微皺了一下眉頭，等適應了裡面昏暗的光線之後，她才慢慢摸索著向前面走去。

  走到狹小的客廳裡面時，開著燈裡面的光線才算是好了很多，她也看到了在客廳裡面一張破舊的桌子前面，趴著一個正在認真寫作業的男生，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感受到陌生人的氣息之後，便扭頭朝著千淨茉看了過來，而千淨茉感受到他的視線之後，便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男孩則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不過當他聽到自己妹妹的哭泣聲之後，便有些不解的問道：「姍姍，你怎麼了？這好好的你哭什麼？」

  「二哥，我們的……我們的大哥死了，這位……這位姐姐說的，她說……她說我們的大哥已經死了。」程姍哽咽抽泣著說道。

  而這位男孩聽到之後，則是猛地攥起了自己的拳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咬牙說道：「他死了你有什麼好哭的？」

  「咱媽不是說了嗎？以後我們就當做我們沒有這個哥哥好了，反正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最先拋棄我們的也是他，既然他無情，那我們幹嘛還要念著他？」

  「媽，姍姍，你們兩個不要哭了，我看，他死了這才是好事呢！以後再也不會給我們程家丟臉了。」

  而此時坐在一旁的千淨茉聽到這個少年說的這些話，頓時有些心驚，她不知道，原來程錦的弟弟是這麼的厭惡他。

  就在她張嘴準備為程錦解釋的時候，一旁的姍姍則是尖叫一聲：「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大哥是最好的人了，比二哥你還好。」

  「你現在只知道他不好，那你知道，在你上高中沒有學費的時候，是誰給的錢嗎？你真的以為會有那麼多的好心人會給我們捐款嗎？」

  「我告訴你，你的那些錢都是大哥給我的，是他偷偷給我的，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就在這裡亂講？」

  「姍姍，你說什麼？」程母聽到自己女兒的話，也愣住了，隨後就緊緊的按著自己女兒的額肩膀，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說的那筆錢是誰給的？」

  「大哥，是大哥，媽，是大哥給的……」程姍大哭著說道，「你們都在怪大哥，其實大哥才是最好，最善良的……」

  「那你以前怎麼不和媽媽說呢？你為什麼給媽媽說，那是好心人捐贈給我們的呢？」程母也哭著看向自己的女兒質問。

  「是……是大哥不讓說的，嗚嗚……」程姍一邊抽泣，一邊說道，「大哥說，媽媽討厭他，二哥討厭他，如果知道這筆錢是他給的，肯定不會用的，所以才會給我，並且讓我給你們這麼說的。」

  程母聽了自己女兒的話之後，頓時愣住了，隨後就再次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啊！是媽不對，是媽不對啊！」

  千淨茉看到這一幕，只感覺無比的心酸，她走到楚母的身邊，然後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輕聲說道：「阿姨，我知道，因為程錦喜歡男人，所以您不能理解他。」

  「覺得他是有病的人，但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人的權利，這是我們不能干涉的，後來他得了病，為了害怕給你們增添負擔，所以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自己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等待死亡的來臨，就在今天下去，他死之前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您和您的家人，他心裏面也是感到遺憾的。」

  「所以為了不讓你們以後感到遺憾，所以阿姨，後天程錦的葬禮，我希望您和弟弟妹妹們也會過來，就當做是松松他最後一程吧！我相信，程錦肯定會十分開心的。」

  程母聽了千淨茉的話之後，臉上閃過一抹猶豫的神色，而一旁的程姍看到之後，便立刻不停的搖著自己母親的手，然後哭著說道：「媽，我們就去吧！我想大哥了，自從上次他給我錢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我真的很想他。」

  「媽，我真的想要去見大哥最後一眼，求你了，真的……真的求你了，我們就答應去吧！好不好？」

  不過程姍的話剛剛說完，一旁的男孩就立刻大聲的否定了自己妹妹的提議：「不行，我不同意，他已經夠給我們程家丟人了，我不許你們去。」

  「媽，我們不能去，您想想，過了這麼長時間，鄰里還有我們班的同學才漸漸的忘記了我大哥是個同性戀這麼丟人的事情。」

  「如果這次葬禮我們再去，那豈不是更加的讓人看笑話，並且時刻提醒著大家，我們家這麼丟人的一件事情嗎？所以我不允許你們去。」

  「程榮，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你為了讓你上學，學習成績一向很好的大哥就直接退學，去打工了，這才有了你現在的學上，但是你呢？你不僅不感恩，竟然還怪大哥丟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程姍聽到程榮這麼說，頓時氣得伸手指著他罵道。

  罵完之後還覺得不夠解氣，便大步走到桌子前面，伸手將千淨茉給的那些糖果，全部都扔在了地上，然後一邊狠狠的踩著，一邊說道：「虧我得了這麼多的糖果還想要分給你吃。」

  「但是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麼沒良心的人，所以這些糖果，我寧願扔了，給狗吃了，我都不會給你吃。」

  「夠了……」程母看著自己家裡面的這場鬧劇，哭夠了之後，便抬手將臉上的淚水擦掉，呵斥自己的這對孩子，「你們還有完沒完？」

  「媽……」程姍挺大自己母親這麼說，頓時無比委屈的看著她說道，「難道您從來都沒有想過大哥媽？」

  「行了，你不要說了。」程母有些嚴厲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既然當初我已經把他趕出家門了，那麼以後我們程家就當做沒有這個兒子吧！」

  「所以就算是他的葬禮，我們也不會出席的，這位小姐，麻煩你跑這一趟了，但是我們家早就沒有了這個兒子，所以也不存在什麼去不去參加葬禮這件事情。」

  「阿姨……」千淨茉實在是沒有想到程母竟然可以這麼的狠心，當下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說道，「可是不管再怎麼說，程錦也是您的兒子啊！這話不能夠這麼說啊！」

  「人死為大，現在他都已經死了，那生前的那些錯事都不能煙消雲散了嗎？更何況程錦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這並不是一件錯事啊！我……」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母給直接打斷了：「行了，這位小姐，你不用再多說了，我已經做好飯了，我們家粗茶淡飯，就不好意思留您在這兒吃飯了。」

  「還有，我看您的穿扮，也不像是來我們這兒的人，這裡治安不好，環境不好，所以以後您還是不要再過來了。」

  說完這些話，程母就直接從凳子上面站了起來，一副送客的表情看著千淨茉，而千淨茉看到這幅場景，還想要做最後一次努力：「阿姨，我真的希望您能夠原諒程錦，並且去送他最後一程，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能夠明白，他心裏面也一定是十分的想念您的。」

  但是程母卻是一點都不為所動，並且伸手指了一下門口的方向：「小姐，門在那邊，我就不送您了。」

  「媽，您怎麼能夠這樣？」一旁的程姍看到自己母親的態度之後，十分失望的看著她說道，「我知道，您嫌棄大哥喜歡男人，給您丟人了。」

  「您也害怕，得了重病的大哥會拖累我們這個本來就一貧如洗的家，可是大哥他有過嗎？明明自己的身體都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但是心裏面想的還是我們。」

  「寧願自己有些錢不去買藥，而是送過來給我們當學費，當生活費，難道這些都不足以打動您嗎？他可是您的兒子，您的親生兒子，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啊？」

  程姍一字字，一句句，狠狠的敲在了場上每個人的心裏面，可是不管她說的再好，但是程母臉上的表情依然是無比的堅定。

  千淨茉看到之後，都有些懷疑，在得到兒子去世這個消息而哭泣的那個婦女到底是不是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婦人了。

  這邊千淨茉還沒有想出來一個結果，那邊程母就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兇狠的說道：「你現在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好，既然你那麼想認那個大哥，那你現在就走啊！好他一樣，從這個家給我滾出去。」

  「媽……」一旁的程榮聽到自己母親的這句話，立刻站出來，小聲看著自己的母親喊道，「媽，姍姍她……」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程母就再次看著程姍吼道：「你去啊！你不是很喜歡你那個大哥嗎？那你去找他，去看他，去送他啊！」

  「好，我走，我早就不想在這個無情無義的家裡面待著了。」程姍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然後倔強的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跑了出去。

  「姍姍……」程榮看到之後，剛準備抬腳去追，但是卻被自己的母親給攔住了。

  「你要是敢追出去，那你也和她一起走好了，反正這個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再壞又能壞到什麼地步呢？」程母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悲戚。

  而程榮聽到自己母親的話之後，果然停下了腳步，不敢再追出去，程母則是直接扭頭看著千淨茉說道：「千小姐，話我已經說明白了，您還是離開吧！程錦，我早就沒有他這個兒子了。」

  千淨茉實在是沒有想到程母會這麼的固執，她認真的看著程母說道：「難道您真的可以這樣捨棄自己的這個兒子嗎？」

  聽了千淨茉的話，程母則是抬眼，神色平靜的看著她說道：「為什麼不可以？當初他做出那種丟人的事情，害的我們程家成為了周圍鄰里口中的笑話，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從此，他再也不是我的兒子。」

  「我也沒有他那樣無恥的兒子，更何況，我現在不是還有阿榮嗎？我還有我的女兒，他們對於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