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誥命

  沒想到剛剛袁志才在屋裡打砸過，現在聖旨就到了，葉懷詩聽到這個聖旨的聲音，心裡還是不由得咯噔一聲。

  她不過是一個後宅婦人朝中之事不方便過問，但是她也能猜出來，大概是朝中要變天了，要不然袁志怎麼會如此苦悶呢？

  只是沒想到剛剛袁志才發了一通火，現在這甚至就傳過來了，袁志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一下子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臣接旨。」

  心裡怕得要命，他不知剛剛自己說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話有沒有被聽到的？

  現在家裡那些妾也全都趕過來跪下，整個袁府裡面所有的人都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婦人從夫而貴，是以國家之制，凡有祿位者，錫封必及其內助焉。開國輔運推誠右丞相袁志妻葉氏，善相其夫，服勤政務，是用考於典禮，頒以命辭。尚宜爾家，並修婦道。可封天元國夫人，宜令葉氏准此。」

  聽到這道旨意的時候，底下的人們一個個地都目瞪口呆，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可能？葉懷詩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被封了個誥命夫人？

  

  所有人都驚訝不已，宮裡的公公已經等不及了：

  「葉氏，你還不接旨？」

  地上的葉懷詩才反應過來，趕緊過去：

  「臣婦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今你接了身上的旨意，日後就是我朝的誥命夫人，還望夫人不要辜負聖上和太子的一番苦心呀！」

  這聖旨自然是聖上頒發的，但是這公公特意加上了太子兩個字，倒像是專門告訴葉懷詩些什麼。

  「那是自然。」

  葉懷詩緊緊地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只是腦海中一直在想這旨意到底是為何？

  等這些人走了之後，袁志才趕緊抬起頭。

  剛剛他還苦悶不已，這會兒他倒是放心了，他一直以為太子對自己有意見，但是沒想到那麼多貪官他都是已經進了大牢了，唯獨給袁志嘉賞，而且不僅僅他自己，而且還嘉賞了他的夫人作為誥命夫人。

  「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在西渠的事情處理得太好了，所以連帶著你一起賞呢？畢竟只有那個時候你才在我旁邊。」

  袁志這會兒倒像是高興傻了一般，一直自言自語，倒也不像是給葉懷詩說話，葉懷詩內心沒有什麼想說的，不過也是有點兒想吐槽，在西渠你到底自己做了什麼，你難道心裡還不清楚嗎？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去賞你呢？

  當然表面上還是趕忙去應付他：

  「臣妾想來當是如此。」

  「我就說嘛，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拋棄我？從前那些時候一直對我委以重任，現在怎麼可能會因為我曾經犯了一些錯就揪著不放呢？」

  旁的人也因為葉懷詩得了這個誥命而興奮不已，唯獨葉懷詩一個人早早地應付了他們，趕緊就回了臥房去。

  素月也臉上帶著笑容，看著葉懷詩愁眉苦臉的樣子，她不由得疑惑：

  「夫人您這可是得了誥命了，這在我們整個天元朝都是多麼難得的嘉獎，已經算是能夠在這個地方得到得給最高的榮譽了，您為什麼還如此鬱鬱寡歡呢？」

  葉懷詩不知為何，但是她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為什麼袁家如此張揚，皇帝卻反而要嘉獎他們？

  而且為什麼要嘉獎葉懷詩呢？她不過就是一個後宅夫人，從來無能為力去做什麼有利於國家的事情，她覺得無功不受祿，事出反常必有妖。

  更何況當時公公臨走的時候，還特地強調了一下這旨意，是皇帝和太子一起擬的，那這意思陸承淵自然是跑不了的。

  不知他又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就僅僅是為了葉懷詩能夠在袁家過得更好嗎？葉懷詩覺得疑惑萬分。

  「素月那你說說，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皇上要嘉賞我呢？」

  「夫人這你就不用多想了，那賞了丞相自然也就是會賞您的。後宅夫人背上的榮譽不就是自己的郎君在前朝做出貢獻嗎？」

  「可是那你說說袁志做了什麼貢獻讓我得了這個誥命？」

  素月說不來，平日裡丞相倒是確實沒有什麼豐功偉績，只不過是憑著一個能夠察言觀色的本事就做到了現在的位置。

  他是足夠油滑，足夠聽話，所以足夠好用。

  看著素月支支吾吾的樣子，葉懷詩轉念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誥命除了那些尊容，對一個女子最大的作用是什麼？」

  聽到葉懷詩問這個，素月倒是要好好想想，她想了好久好久，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得了誥命的夫人，若是丈夫死了是不用陪葬的。可以好好的當寡婦。」

  葉懷詩剛剛手裡還拿著茶壺在喝茶，現在聽完了這番話，手一滑掉在地上，直接把手裡的茶杯打碎了。

  臉色煞白。

  「素月，你再說一遍。」

  這個葉懷詩從前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剛剛沒有想到這碼事兒，現在素月說的出來，她反倒是覺得越想越不對勁兒。

  「我說若是夫人得了誥命，她的丈夫無論是因為什麼死的，她都不用陪葬，可以繼承丈夫的財產，在家裡當寡婦。」

  再念一遍之後，素月倒是也明白了葉懷詩在懷疑什麼，然後也有一些擔憂：

  「夫人，您是擔憂皇帝打算對丞相下手了，只是為了保您嗎？」

  這確實有這麼一個可能，但是轉念一想，素月又覺得不可能：

  「夫人，我覺得您多慮了，您看從前的那些貪官污吏，也不過只是被打入大牢而已，哪裡有被判過死刑的？在我們這裡，若是判了家中男子死刑，那就是滅族啊。」

  素月說的確實如此，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判死刑的，這也是對整個天元朝男權的一種保護手段。

  但是這個誥命若是玉郎給她賞的……

  他是個瘋子，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想到這裡，葉懷詩聲音顫顫巍巍：

  「素月，若是陪葬，都誰需要陪葬？」

  「這種情況，如果要是陪葬的話，除了夫人和妾，府里剩下的就是奴婢了，若說夫人和妾都死了，那奴婢的命更是不堪，所以整個家裡所有的活物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