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真相
2024-07-01 23:16:54
作者: 關山客
「你這樣腳踏兩隻船,陶然知道嗎?」梁婉青又道。
林春曉冷冷地看著梁婉青,心裡一直在提醒自己,這是梁祺生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然而心中委實氣得厲害。
就因為自己窮,就因為自己曾經的家庭處處不如他們,就因為時時要伸手要這要那,所以處處被貶低。
她並不是不知道過去在梁家,眾人都瞧不上自己。
如今離婚了,依然被人家處處貶低。
然而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哪能有完全的公平可言呢。
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除了忍還能做什麼?曾經梁聲地產的這些東西都是鄭為為那邊供貨的,這個事情她也是知曉的。
得罪梁婉青無所謂,但是梁婉青背後站著的有梁偉才,梁祺生不可能為了自己所謂的公平去對抗他的叔叔的,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的前妻而已。
「我晚上既然叫你來這裡,也就沒有打算和別人說,我只是氣不過,為什麼呀,我哪裡不如你,陶然居然選擇你,也不要我,還為了你出口罵我,我不甘心。」
梁婉青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夠體面。
可是她最近一直在控制自己,已經很憋屈了。
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說,如果別人知道了的話,大約梁祺生那樣罵她的話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她完全不敢想像,如果是自己的父親或是母親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怎麼罵自己。
所以她只能找林春曉這個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人來宣洩一下,畢竟她現在想要梁聲地產的單子,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林春曉忍著氣說道,「婉青,這是你和陶然的事,我想你們之間有誤會。」
「誤什麼會?他親口同我承認的他喜歡的人是你。」梁婉青哭道。
林春曉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頭更暈了,她用力地閉了閉眼,「你喝醉了,我們回去,當作沒有見過面,也沒有說過這些話。」
梁婉青抬頭看著林春曉。
「醉沒醉我自己比你清楚,我只是心裡難受,我沒有地方可以說,我不傻,輸給你這樣的人,我也沒臉到處嚷嚷,我也沒法揍你一頓,晚上你陪我喝一場,就當刷過去,以後我也就不找你了。」
林春曉在心裡覺得相當荒謬,她不知道為什麼像梁婉青這樣的人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還是說自己太不懂這些人了,無法理解這樣的思路。
看著桌上的酒,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酒量,再喝下去是真的會醉的,她現在頭已經很暈了,梁婉青說的話仿佛是從另外一個地方用一種特殊的通道傳到她的耳旁的。
並且,她並不相信陶然對自己是男女感情的喜歡。
畢竟兩個人之間不管是從年輕還是其它方面,相差的都很大。
但不排除她在聽到梁婉青這麼說的時候,心頭那強烈的顫抖。
被一個長得那麼周正的、努力的,看起來陽光開朗的男孩喜歡,除了震驚以外,還有一絲很隱秘的歡喜。
然而她刻意壓下了這絲隱秘的歡喜。
她的心頭大亂。
「行,我陪你喝,但我就只喝這最後一杯。婉青,你需要明白,我並沒有處處不如你,無非是你命好,生了在了城市裡,衣食無憂,而我生在了鄉村,缺衣少食,但這是家庭環境造成的,並不是你個人比我優秀多少。」
「如果沒有我哥,你會有房子?江城的房子你一輩子都買不起。」
林春曉冷靜地點頭,「對,我承認,但是你要知道,這是夫妻共同財產,不管是我出去賺的還是他出去賺的,當時我們還是夫妻,就算是共同財產,我應得的。」
「再說了,如果你不是你爸媽,你住得起那樣的房子嗎?你命好生在你媽肚子裡,有那樣的父母。我命就不可以好嗎?找一個可以賺錢的男人結婚,然後住得上那樣的房子?」
聽到鏗鏘有力的回話,梁婉青驚異地抬頭看了看林春曉,她似乎真的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記憶中不多的幾次聚餐,她只會躲在堂哥的身後對著大家露出生怯的笑容。
偶有幾次去大伯家,她也都是在廚房裡忙,直到眾人都吃了一半才會從廚房裡出來,穿著一件圍裙,宛如保姆的樣子。
她的聲音不覺放低,「那是我堂哥的房子。」
「對,也是我的,你可以多學習一點,法律職業資格證考試對於2018年之前取得本科學籍的人並不限專業,你也可以去考一本看看,你現在也是在律師事務所上班的,你也知道這個證難考對吧,我考出來了,我並不比你差,我只是家庭出身差了一些,眼界不如你開闊,無非是你早早就看過的東西我晚了很久才看到,你早早吃過了的東西我晚了很多年才嘗上,但這些不是你瞧不上我的理由。」
「我和祺生之間堂堂正正,離婚以後清清白白的,我是靠實力爭取來的訂單,你可以去比較一下你小姨那邊做出來的東西,再吃吃我做出來的東西,就會明白祺生為什麼選擇用我的。」
林春曉越說越亮堂,儘管她的腦子越來越暈,但是她自覺並沒有醉,反而思路清晰。
這些話過去不太敢說,底氣太少,心裡太自卑,總覺得處處不如別人,應當討好別人,免得傷了和氣。
可是現在,她覺得,她並不比別人差,當初之所以婚姻會慘澹收場,是因為她太年輕了,經驗太少了,實力太差了。
環境塑造人,沒有讓她見過的東西讓她一碰就會,她自認做不到,這些不是她的錯。
最多就是兩個人相逢在了不恰當的時候,那時候的梁祺生和林春曉都太年輕。
然而,也正是因為年輕,才有偷領結婚證的衝動。
她從來都很慶幸在那個年齡,遇上那樣一個男孩,正直的優秀的會羞澀的男孩,對於後來發生的一切,自覺有一些抱歉,但時間總無法倒流,抱歉也只能是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