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倒霉透頂
2024-05-02 10:17:51
作者: 江影月
我在顛簸中有了模糊的意識,大概是迷藥的作用還沒有過去,只覺得頭痛欲裂,我強迫著讓自己醒來,用力地睜開眼睛。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星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借著這星光,我大概知道自己應該是在一輛正在快速行駛的卡車上。
車內的空氣濃度不夠,我覺得自己氣喘得要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綁著,雙膝彎曲貼在胸前側臥在那裡,腰椎骨又是酸痛得難受。
我嘗試著把雙腿伸直,好像是踢到了東西,接著就聽到一聲悶哼。
「湯姆,是你嗎?」我心念一動,馬上驚問。
「嗯,是我,我們被綁架了。」湯姆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把自己的雙腿重新縮起來,吃力地把身體挪移了90度,感覺前面的地方沒有阻擋,再雙手扶著車廂的鐵板,忍痛艱難地坐起來。
「湯姆你怎麼樣了?」我看著湯姆剛才發聲的方向,擔心地問。
「嗯,不大好,斷腿在痛,身體也在發熱,」不過他的話只說了一半,馬上話鋒一轉又說:「Vivien,你不用擔心我,我能忍受,倒是你,有沒有受傷。」
想到湯姆才做完手術一天,突然又招來這橫禍,他不說,我也能想像他的情況不妙。
所以我連忙說:「我沒事,就是剛才中了迷藥,暈了一會,現在醒來了。你一直都醒著?」
「是的,我看到你被人用毛巾捂住了嘴巴後,人就倒下了,當時也有人來捂我的嘴巴,我憋住氣,所以並沒有吸入他們的迷藥,就假裝暈過去,後來他們把我們丟到車上,聽說是要送到南邊的山區去。」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得罪他們了?」我問。
「對不起,大概是我父親的原因,湯姆集團的生意很多,其中跟黑手黨也有生意往來,兩星期前,我聽我姐說過,最近跟他們在生意上有了分歧,可能就因此找我下手吧,在他們看來,我現在還是湯姆集團的未來繼承人。」
聽了湯姆的解釋,我真的覺得這世上鮮有比湯姆更憋屈的男人了,他從來不想染指商場,卻成為商戰的復仇工具。
這事已經大大超出我的認知範圍,我帶著恐懼地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他們會殺子我們嗎?」
湯姆沉默了一會才說:「大概不會,這些人不過是替人幹活的亡命之徒,我估計僱主還不敢殺了我,湯姆家族在米國也是叫得上號的大家族,至於你,完全是被我連累的,他們把你留在手上,反而是多一個人質和籌碼,所以也不用太擔心,只是現在確實是委屈你受苦了。」
我在心裡暗暗地說,只要能活著離開這裡,受點苦倒沒有什麼,雖然不知道湯姆的話能不能作準,但現在也只能是聽他的。
公路上的噪音很大,我跟湯姆的對話聲完全被掩蓋了,前面的司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後面車廂里的變化。
「那我們現在可以逃走嗎?司機好像並不知道我們都醒來了。」我心存僥倖地問。
「大概不能,我受傷了,現在寸步都能走,而且現在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就算是打開車廂門,讓你跳車,也難以逃避後面飛速而來的車輛對你的輾壓,還不如呆在這裡安全些。」
「那我們就只能在這裡任人宰割?」我還是不甘心地問。
「等到了目的地,我想他們就會通知我父親,幸好你現在也算是湯姆家的兒媳婦,我父親不會對我們不理不管的……」
湯姆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越來越虛弱,聲音低沉得同時,還啞得讓人聽著心酸。
「別說了,我聽你的,等到目的地再做打算。」我說。
「好,我也休息一下,你別害怕,不會有事的,他們不過也是求財,湯姆集團可以滿足了他們的胃口。」
車廂里恢復到原來的沉默,外面發動機的轟鳴聲讓我聽得格外的難受。
這一刻,我腦海里浮現得都是曲曉波的身影,在穗城,每次我處在危難中時,都是他如天神降臨一般,救我出困境,只是這裡是米國,恐怕歷史是沒有辦法再重演了。
車廂縫隙外的星光漸漸退去,清晨的太陽開始照射進來,車速也開始減慢,最後停下來。
外面是喧譁的人聲,我聽到有人在問:「這次又是會麼買賣。」
「大買賣,底價一個億,事成後,五五分成,夠我們快活一陣子的。」有人答。
看來湯姆的身價真的是不同尋常,接著車廂門被找開,刺眼的陽光直射進來。
我馬上閉上眼睛,過了片刻才適應這光線,重新睜眼看時,看到湯姆正躺在我不遠處的地方。
他斷肢上的綁帶已經被鮮血濕透,還在不斷地滲血,他身體下面,已經流了一灘刺眼的鮮紅的液體。
他的皮膚霜白,兩個面頰上又飄著兩朵病態的紅雲,想來上車前,對方的動作太粗魯,他再次受傷,怪不得剛才聽他說話就異常地辛苦,他一直在強忍著身體上的痛苦,來安慰我。
「湯姆,湯姆你醒醒。」我對著他大聲喊著。
湯姆的眼睛動了一下,卻一直沒有睜開。
我對著上來要把我們丟下車的匪徒說:「他是湯姆,米國湯姆家族的長子,你們綁架的人質,他之前受了重傷,現在已經陷入昏迷,請你們馬上叫醫生過來救治,他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湯姆家族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匪徒果然是對湯姆家族有所忌憚,看到他們對視一眼後,有人上來小心地把湯姆抱下車,同時在通知醫生過來,只是這裡看上去,是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醫生何時能過來,就無法預測了。
我和湯姆被關到一個小房間裡,我坐在床上,湯姆就躺在我身邊,我轉身用反綁去觸碰湯姆的皮膚,果然是熱得燙手,估計是他的手術傷口受感染了。
我對著門外大聲喊叫:「水,給我們一點水喝。」
門外的人雖然極不耐煩,不過還是丟了一瓶礦泉水進來,落在床上,剛好又砸中湯姆右腿殘肢,只聽到他在迷糊中呻吟了一聲。
我的心再次揪起來,「你沒事吧,沒有再砸傷你?」
湯姆嘴巴動了一下,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眼睛也是緊閉著。
我再次向著門外大喊:「把我的手鬆開,我喝不了水。」
接著我聽到門嘎吱一聲響,有人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