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表白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深沉向來不苟言笑的大男孩，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李憶進來，看了一眼曉波正在輸液的藥水，毫無表情地說：「齊教授讓我來這裡醫療支援兩周，她想自己親自來的，不過最近正是自然基金申報的關鍵階段，她實在無法分身，就給我安排了這個差事。」

  他心中的怨氣，我們都能理解的，穗城畢竟是華夏發達地區的一線城市，又是省會城市，跟北省這樣的欠發達地區相比較，確實是有很大的區別。

  「媽媽知道我在這裡住院？我不是跟她說，我只是留在這邊配合調查，還有指導泰珊集團的工作，完事我就回去了。」

  李憶聽了，吭了一聲，「你也太少看齊教授了吧，她可是桃李滿天下的人，這麼多年，華夏大地上，恐怕沒有幾座城市的醫院裡，沒有她的學生，她是通過其它學生的關係，打聽到你在這裡住院的，不過聽說你已經過了危險期了，前段日子，把這裡的院長也嚇得晚上都睡不好。」

  這時，曉波笑了，「是啊，沒有你在這裡，他們都不熟悉我的情況，亂用藥，後來還是我自己醒來，讓他們用了立止血，咯血才慢慢停了。」

  

  「你要又咯血了？量多嗎？」李憶頓時緊張起來。

  曉波知道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很輕鬆地搖搖頭：「好了，現在沒事了，前兩天痰液里還有血絲，今天就什麼都沒了，感染也控制得差不多快好了，你不用緊張。」

  李憶轉著瞪了我一眼，還是帶著幾分怒氣：「只要是遇上她的事，你就肯定出問題，上次肺出血已經夠兇險了，你自己的身體又不是不知道，還總是這樣胡來。」

  曉波這時沉了臉，不悅地說：「不關她的事，這次還是萱萱母親聯繫了郭省長，這案子才平息下來，要不，在這裡熬下去，我真有可能命也保不住了。」

  曉波這樣一味地護著我，讓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又是我連累了你。」

  曉波徹底的惱了，大聲說：「別亂給自己攬責任，我都說了，不關你的事，那篇關於泰珊藥酒的文章，除非我沒有注意，只要我看到了，我遲早都是要揭露……」

  他的話沒有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李憶見狀，不由自主地上前，給他拍背排痰，紙巾里，黃色的濃痰里，還是帶著血絲。

  李憶皺眉看了一眼他的電腦，順手合上，「沒有你，華夏醫學發展不會就因此停止前進的，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還費什麼神。」

  曉波也是累了，靠在床頭的枕頭上，輕喘著氣說：「不行啊，我後天就要在這裡給泰珊藥酒的技術員還有專家小組講課，改良他們的藥方。」

  李憶皺眉，長嘆一聲：「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過李憶來了，他還是很自覺地承擔了查資料，做PTT的任務，曉波只要倚靠在床上口述就行。也算是減輕了他很大的負擔。

  到了上課那天，北省人民醫院的禮堂里座無虛席，曉波畢竟供職在藥研所，是可以掌握國內乃至世界最前沿醫藥技術的人，對於北省這樣相對閉塞的地方，有這樣一個學習的機會，大家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曉波的身體還是沒有完全恢復，講課需要的時間不短，李憶事先讓他做了霧化，又用保溫杯裝了滿滿一杯的枇杷葉茶給他，以免他講到一半，咳得太厲害，無法講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曉波講課，雖然不懂他說的理論，只是光他那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裡，耳邊迴響著激揚的文字，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陶醉了。

  他的優秀，讓我越覺得自己自慚形穢。

  課完課，照例是大家的提問時間，曉波微笑地給大家解答各種學術性的問題，因為勞累，他的臉色比之前又蒼白了幾分。聲音也是越來越嘶啞，藉助著麥克風出來的聲音，讓我聽著越發越難受，只希望這堂課可以快點結束。

  突然間，一個女生站起來問：「曲老師，我能問一個關於你個人問題嗎？」

  我馬上有了一種不祥在預感，曉波似乎也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可以，請問！」

  「你結婚沒有，有女朋友嗎？」女孩深情款款地問，她眼中那份熾熱，更是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也許在數年前，我也曾經這樣看著他，曉波真的就是一朵招蜂引蝶的爛桃花。

  曉波開口了：「這是我的隱私，我可以拒絕回答。」

  這時台下不知誰起鬨地喊了一句：「曲老師年輕，害羞哦，不承認有，那就一定是沒有……」

  話題的風向變了，作為會議的組織者，省醫院的院長不得不發言，他對著麥克風用力認真地說：「同志們，這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大家要珍惜，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小問題上。」

  他的話並沒能讓話題停止，反而是更多好事之人在起鬨：「如果我們的姑娘把曲老師留在這裡，那我們再想跟曲老師請教不是方便多了……」

  這話我徹底怒了，這群人也真的太大膽了，居然想把曉波留下，難道還要當壓寨相公不成！

  曉波的目光越過人群，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李憶坐在我的身邊，也低聲說：「去宣誓主權，讓他們知道我們穗城的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真的是頭腦發熱了，啪的一下站起來，也許是動作太大，不少人的目光開始向我這裡集中而來，而剛才站提起來提問的女孩，也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我。

  李憶也夠絕的，不知道在哪裡拿了個用來提問的麥克風塞到我的手裡，我頓時沒有退路了。

  我在心裡詛罵了李憶一聲，同時向著台上的曉波看去，他的目光柔和平靜，對於的舉動，似乎也沒有絲毫的波瀾，他眼底後的秘密，那是我永遠都不能看懂的。

  李憶在我的身邊低聲說：「就跟大家宣布，你就是曲曉波的女朋友，要不今天這做仗勢，他可能不大好脫身。」

  我完全就是被李憶下蠱了，熱血沖昏了頭腦，對著麥克風就大聲說道：「我跟大家說個事，我是曲曉波的師妹，也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你們想把他留在北省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全場一片譁然，我多少年後，都佩服自己那一刻的勇猛，為了曉波，原來我也可以奮不顧身！

  大家的目光在盯著我的同時，也回頭去看曉波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