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恩情

  在警察局裡呆了一個多小時，看在雙方也沒有大的損失，牛哥跟齊家都算在穗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後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重新站在自由的空氣下，看著彎彎的月牙兒，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曉波檢查了我扭傷的腳踝，帶著我回南大附院，拿了一塊膏藥給我貼上，又在附近給我買了一雙拖鞋，我的高跟鞋就被他直接丟到車上。

  這時我的肚子開始發出腸鳴音，他聽到了，苦笑一下：「今晚本來是想陪你頓好的，現在只能吃宵夜了。」

  離開南大附院，我始終沒有見到李憶，應當今天不是他值班吧，不過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吃完飯，曉波送我回家，我一夜安睡，那場風波我已經不再放在心上，潛意識裡我相信，曉波會去處理好的。

  早上我醒來正在吃早餐時，曉波的電話來了，他讓我先不要回齊天上班，他來接我，帶我去一個地方。

  母親看到他的車停在樓下時，對著正要出門的我溫和地說：「曉波這孩子，我能看得出來，是真心對你的，而且你又是那樣喜歡他，緣份這事，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

  我聽了，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一個五味雜瓶，沒錯，有他在身邊，我的日子是甜蜜的，但他和他身後的齊家，又讓我自慚形穢，他是天之驕子，而我又算得了什麼？

  母親是不知道我的煩惱的，目送著我下樓時，臉上依然是帶著滿足的笑容，想想也能明白，女兒被人拋棄回到娘家，二婚還能找到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簡直就是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

  曉波一路開車向南走，我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哪？」

  「回我外公家。」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沉穩平靜。

  我的心臟已經在打鼓，「不合適吧，那裡的門第太高了，不是我該進去的。」

  曉波嘴角上揚，淡淡地說：「有我在，你怕什麼，李玉明這次實在是太過份了，既然敢這樣對你，我不跟舅舅和外公說清楚，這事沒完，她不過是挾恩圖報，但也決不能以傷害你為代價。」

  「挾恩圖報？」我輕輕地重複了這四個字，帶著困惑地反問。

  曉波思索片刻，還是開口講述了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原來齊錦聘在年輕的時候就得了駭人聽聞的腎衰竭，只能做換腎手術，齊錦珠雖然是醫生也束手無策。

  齊振海看到獨子這樣子，更是一夜愁白了頭，正在大家絕望之際，齊錦珠通過網絡找到了可以跟齊錦聘相配的腎源，那就是李超明。

  李超明那時也不過是一個小公司的職員，雖然也有不錯的才華，卻沒有用武之地，生活拮据得很，而他偏偏就有一個奇葩的妻子，居然瞞著他，讓他抽血做了配型，準備讓他賣腎在穗城裡買一套房子。

  到了後來，等他知道一切時，已經成了齊家有錢，他有腎的局面，經不住齊振海父女還有各方面的壓力，終於把自己的一個腎給了齊錦聘，最後很幸運的兩人都活下來了。

  齊家也是有良心的，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僅送給他一套大房子，而且讓他到了齊天上班，委以高位，最後他也憑著自己出色的才華，成為了齊天的財務總監。

  然後因為兩家來往多了，他的妹妹李玉明居然眼齊錦聘也對上眼，這樣就直接成了一段姻緣。

  只是隨著李家的生活越來越好，李超明跟他妻子的關係也越來越差，最後他的妻子在一場交通意外喪命，李憶失去了母親，也開始仇自己的爸爸，也是這原因，所以這兩父子一直不對付。

  說到最後曉波咬牙道：「我知道，齊家是欠李家的，只是這麼多年來，齊家還李家的，也早該還清了，他們還這樣得寸進尺，就是過份了，至於我欠他們的，我自己會去還，也不能把你搭進去。」

  我開始聽得明白，只是到了最後又糊塗了：「你也欠李超明，李玉明的？」

  曉波輕輕一搖頭，緩緩地說：「不是，我不欠他們的。」

  但後面的事，我無論怎麼再追問，他都閉口不談。

  到了齊家大宅，那豪華氣派就不用說了，沒有想到該來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上面是坐在主位上的齊振海，下面是齊錦聘夫妻，還有曲教授夫妻，再下面是李超明還有李憶兩父子，往下是坐在輪椅上的齊雅棲。

  當曉波牽著我的手走進大廳時，看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我的心跳就加速，握著曉波的手也在微微地發抖。

  曉波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似乎要以此給我力量。

  我倆並肩站在齊振海面前，曉波非常淡定地開口說：「外公，她就是林文萱，齊天財務部的職員，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字一出，本來就聚集在我倆身上的目光，現在更多也幾分詫異。

  齊錦珠似乎再次在審視著我，然後她看著曉波，緩緩地說：「曉波，這樣的一個女子，你確定就能成為你的女朋友，甚至是你的妻子。」

  曉波抬頭迎上母親的目光，依舊是溫和卻不失堅毅的語氣：「是的，我決定，四年前我跟她錯過了，今天我能跟她再相遇，就是緣份。」

  齊錦珠似乎還要說什麼，卻已經聽齊振海的掌聲：「好，曉波就像是我的外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也了解過，小林在齊天工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曉波聞言，暗暗地舒了一口氣，馬上順著外公的話頭說：「文萱本來只是負責財務的工作，只是最近，頻繁被借調到銷售科去，昨天晚上，更是被安排出去應酬，差點就發生了意外，這事總是要有個說法吧。」

  曉波雖然沒有點名，但句句話都是針對著李玉明跟李超明兄妹的。

  齊振海沉吟片刻，緩緩地說：「這事我也知道，確實有不妥之處，曉波又想怎麼處理。」

  老人的聲音裡帶著寵愛，這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出來的，齊天掌門人齊振來向來重男輕女是公開的秘密，所以曲曉波向來就比齊雅棲更得老人的心也是事實。

  「我覺得這事已經是違反了原則，造成了極大的錯誤，當時人應該離開齊天，不能再從事齊天的工作。」曉波說這話真的是一點都不留不情，李家兄妹的臉色變得鐵青，就是李憶，看著曉波的眼光也充滿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