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犧牲

  我用手擦了擦了眼睛，再認真地看那張銷售送貨單的記帳聯，才敢確認業務員的名字寫的確實就是吳強。

  這個項目，從莫凌雪大鬧齊天，到周海到齊天來視察，並在當天當眾簽下合同，可以說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黃子恆的單子，怎麼可能又成了吳強的果實呢！

  吳強靠著齊雅棲這太子女，這樣明目張胆地搶業務員的單子，也未免太過份了。

  思索了片刻後，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幸好以前加過黃子恆的微信，我馬上把送貨單拍照發給他，然後打字說：「亞灣的單子，是不是你們銷售那邊弄錯了？」

  過了一會，他終於回復了：「沒錯，是吳強的，提成跟業績都算他的。」

  亞灣的單子，屬於大單子，通常價格都很低，所以提成也不會很多，主要就是掙個任務量的業績，靠著業績的返點，年底再拿獎金的，但業務員一年下來如果能超額完成公司的任務量，那麼獎金是非常可觀的，有可能比你一年12個月拿到的提成總和都要多。

  但黃子恆把這樣的單子給放棄了，我還是不能理解問：「這是怎麼回事？這單子明明是你的，怎麼又要給他了，越城的單子已經被搶過一回，這次你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吧。」

  「文萱，你別問了，公事公辦就行，我是心甘情願的。」黃子恆在微信里回覆說。

  「你心甘情願？你吃錯藥了吧，自己的業績這樣拱手相讓於人，你沒發燒吧！」我是真的急了，打字也特別的快，幾乎是手速比大腦的轉速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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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緊張我？謝謝你文萱！這事你不用再管了。」黃子恆最後輕輕地回了一句，後面我再追問，也沒有再回答。

  但我就是一個愛刨根問底的人，他不說，我也不會放棄，我直接又給吳強發信息：「你還要不要臉，亞灣的單子，跟你有丁點關係嗎？現在單子完成了，你就成了這個單子的業務員！」

  吳強回信息也極快，大概他們做業務的，都是整天盯著手機看的吧，「沒錯，亞灣的單子是我的，我真沒有想到，黃子恆也會迷上你這朵爛桃花，為了你，甘願放棄亞灣的單子。」

  我看著手機屏，手在微微發抖，「你在說什麼，你清楚一點！」

  這時，吳強直接發來了微信語音：「好，我告訴你，亞灣的單子一直是我想拿的，我在粵華時，被莫凌雪壓著，冠著她的名，其實前期準備工作都是我在跟進的，誰讓她的我的頂頭上司，我的主管呢！我到齊天，這單子我本來也完全放棄了，不過老天有眼，最後單子還是回到齊天來，如果我這樣也不能接手，你說，我能甘心嗎？」

  我用耳機聽完他的話，完全不能增加一點對吳強的同情。

  畢竟單子最終應該是曉波拿下的，他愛給誰就給誰，那是他的自由，而吳強這樣中途攔下，我還是為他覺得羞愧。但我更加想知道的是，黃子恆怎麼就突然放棄了。

  「你說吧，你又用了什麼手段，迫使子恆主動放棄了亞灣的單子的？」我打字問。

  「子恆！叫得可真親切！」吳強馬上回了一句。

  我真的被氣得瘋了，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事情，怎麼到了吳強的狗眼裡就變了顏色的。

  吳強看我沒有說話，又繼續說：「告訴你吧，這單子是黃子恆跟李玉明副總談條件時，李副總給我換來的。」

  我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問：「黃子恆跟李副總談什麼條件了？」

  「李副總保證你留在齊天工作，並且不會被刻意地刁難，他就放棄亞灣的單子。」

  吳強顯示在屏膜上的字，讓我久久沒能回過神來，上次曠工事件後，李超明也沒有再為難我，我一直以為是他惜才，沒有想到卻是犧牲的黃子恆的業績來換的。

  我心裡真的是無比的難受，迅速走出財務部，來到銷售科，把正坐在那裡給客戶做合同的黃子恆一把拉了出來。

  我倆站在茶水間裡，黃子恆倒是一臉平靜，還微笑地問：「文萱，難得你到銷售科來找我，有事嗎？」

  「黃子恆，你什麼意思，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為什麼要拿屬於自己的業績，去跟李副總談判？」我厲聲問。

  他臉上的表情倒是有幾分欣慰，不緊不慢地說：「你都知道了，你放心，亞灣的項目是一張大單子，不過你要相信我，我今年還能簽到比這更大的，那點損失不算什麼，去年是因為臨近年底，突然被吳強弄了那麼一下，要不銷售金獎我是不會拿不到的。」

  我的是頭大了，他說的話完全不是重點好不好！

  我咬著牙繼續說：「你的業績如何，我不會關心，只是我的事，也用不著你管！告訴你，兩位李副總都不能把我怎麼樣的，大不了我就離開齊天，我也不至於會餓死。」

  黃子恆急了，馬上說：「文萱，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不想你離開，只要你還在齊天，每次上財務部匯報銷售收款情況時，還能見到你，我就滿足了。」

  他的話直白無比，只是我真的是無福受用，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亞灣的單子，我會在財務部重新提交審核的，放心，亞灣的合同我們都有存檔，合同上齊天代理人的名字，還是你的名字，這個是不會改變的。」

  黃子恆急了，突然間拉起我的手說：「這業績我不要，我是心甘情願讓出來的，你不用再為我忙活了。」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字字有力地說：「我們做財務的就是實事求是，這種虛報的業績，我們肯定是要披露的，這是公司負責，與個人沒有關係。」

  黃子恆聽了我的話，越發的緊張，焦急地說：「你不要這樣，這樣做你等於就是公開跟李副總叫板了，以後她要是想給你小鞋穿，只怕是分分鐘的事，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她比我們不止高一級呢！」

  我無視了黃子恆的話，還有擔憂的表情，就大步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第一時間在電算化系統里，把亞灣的單子，重新改到了黃子恆的名下，然後又到資料室，輕易地就把當時的銷售合同複印出來，和亞灣的銷售送貨單裝訂在一起。

  單子是改了，但是後面需要我重新做憑證存檔，這憑證是必須要副總簽名才有效的，這個讓我有點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