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高燒

  綣縮著坐在地上，我已經冷得快要失去知覺了，身體像篩糠一樣在發抖，雙手緊緊地互相抱住自己的胳膊，還是沒能感受到一點點的暖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有門鎖轉動的聲音，一個激靈，本來已經迷糊的意識馬上又清醒了一些。

  再次用力地拍打著陽台門，撕啞著聲音在喊著：「開門，救命啊，快點開門……」

  是玲玲回來了，她聽到聲音，馬上過來把陽台門給打開，我馬上要站起來，回到溫暖的屋裡去。

  只是坐得太久，加上又冷得厲害，身體動了一下，馬上又整個人跌坐回去，屁股再次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隨後就是腰椎間尖銳的疼痛傳來，很久沒有犯過的腰痛，受涼後又復發了。

  玲玲嚇得不輕，連忙上來想把我扶起來，只是我真的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的身體都軟軟的。

  幸好她的力氣不少，直接就蹲下來，讓我趴到她的背上，重新站起來就背著我往醫院走。

  在路上，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問：「是哪個冒失鬼啊，出門也不看清楚，把人反鎖在陽台上，這樣涼的天，把人冷著了怎麼辦？」

  我迷迷糊糊聽著，啞著聲音回應她：「秀華她是故意的。」

  玲玲聽了，低聲咒罵了一句才說：「這人也太壞了,總是跟你作對，你是不是很難受，我看你身上燙得很，你在發燒？」

  在陽台上吹了這麼久的冷風，何況傍晚時又淋了雨，感冒大概是免不了的，我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所以應了一聲「嗯」就不想再說話。

  剛離開幾個小時，我又被送回到南大附院來。在走廊上，意外地遇到了齊雅棲跟曲曉波站在那裡，曉波的病號服外面，穿著一件及膝的羽絨服。

  遠遠地我聽到兄妹倆的爭吵聲：「表哥，我是你妹妹，亞灣的單子給我吧，為什麼要便宜外人。」

  曲曉波皺眉嚴肅地說：「不行，亞灣那單子太僻遠，你一個女孩子不適宜跑外勤，太辛苦了，真給你了，舅舅跟舅母大概也要罵我。」

  「哥，沒事，不是還有吳強嘛，他替我跑就行。」齊雅棲以為曉波鬆口了，馬上笑嘻嘻地說。

  但曉波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你又想把單子給吳強吧，去年你硬從子恆手中把越城的單子搶來的事，我都還沒有找你呢，現在又想來？」

  齊雅棲搖著曉波的手，撒著嬌說：「不要這樣嘛，那個單子給吳強不是做得更好嗎？他以後就是你妹夫了，你不要這樣總針對他好不好？」

  曉波把手從齊雅棲的掌心抽出來，緩緩地說：「我們齊家的人，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他這樣靠女人，我就是看不慣了，怎麼呢，有本事自己去找客戶拿單子，總是想坐享其成，讓他別作夢了。」

  齊雅棲似乎也怒了，嬌聲說：「這單子本來就是粵華的，你不過是用自己的關係搶過來，那黃子恆不也一樣是坐享其成嗎？為什麼你給他，也不肯給我這個妹妹，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曉波冷冷地說：「把單子給子恆，是巧合，也算是對去年你搶他單子的補償，你要知道，子恆是蘭姨的兒子，你姑姑跟蘭姨的關係，可是一直很好的，你這樣背後搶單子，本來就不對……」

  齊雅棲似乎覺得不服氣，還要繼續說什麼，正在這時，玲玲背著我正在她們不遠處經過，我是無意驚動他們的，不過曉波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我倆了。

  看著我病秧秧的樣子，顯然也是嚇得不輕，不再理會齊雅棲，快步走上前來到我們身邊，玲玲究竟是女孩子，背著我走了這麼長的路，也是累得夠嗆。

  曉波從她身上把我接過來，抱在懷裡，沉聲問：「這又是怎麼呢？」

  玲玲是老實人，沒有猶豫就馬上說：「晚上被人故意關在陽台外面，凍著了，現在燒得厲害呢！」

  「故意的？」曉波的聲音裡帶著戾氣，「在齊天，還有人敢欺負你？」

  他說完，眼光又向著齊雅棲看去，齊雅棲還是倔著脖子說：「不關我事！我又不住宿舍。」

  曲曉波一聲冷笑：「那我明天讓外公查一下這事，把人開了吧。」

  這回齊雅棲有點心虛了，低聲問我：「林文萱你說實話，今晚你又得罪誰惹來人家報復？」

  我看著她那憂心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跟曉波吵架的氣焰了。這時，玲玲大概是看到有人撐腰，忍不住又插口了：「還能是誰啊，就是錢秀華哦，總是在宿舍里捉弄了文萱姐。」

  曲曉波的臉色完全黑了，齊雅棲也感到害怕：「不要，哥，秀華是我的好姐妹，她們不過是同宿舍的人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啊。」

  「把人弄成這樣啊，還說是開玩笑？」曲曉波看著懷中的我，厲聲說。

  「這裡有誤會吧，我是說過讓秀華跟文萱開開玩笑，但我從來沒想到會把人弄出問題的，而且秀華還是去年銷售金獎的獲得者，是我們銷售部的大將啊，不能輕舉妄動的。」

  我看到曉波的眉頭緊鎖起來，心裡估量著，這場唇槍舌戰可能還要持續，只是我頭痛得都快要炸開了，低聲說：「能不能讓玲玲送我去看病啊，我真的很不舒服。」

  曉波聞言，沒空再跟齊雅棲計較，抱著我就直接走進急診室。

  這回我真的燒得不輕，當曉波捏著顯示著41度的體溫計時，他指間的關節都發白了，差點就要把體溫計給捏碎。

  馬上安排護士給我打針輸液，我也開始在迷糊中睡著了。

  矇矓中我聽到曉波跟玲玲道謝後，讓她先回去休息，畢竟她加班一晚上，明天還要上班，不能再耽擱了。

  當我再次睜眼醒時，看到曲曉波正趴在我床前睡著了，可能是睡睡不舒服，他的眉頭還是深蹙著，輕輕地抿著嘴唇。

  我知道他是守了我一夜，哪怕是再鐵石心腸，我也不忍此刻把他驚醒，他人長得帥氣，五官美得更是讓人心醉，我痴痴地看著他，心中默默地感動，遇見他，是上蒼對我的眷顧，但月老卻沒有給這份緣牽上紅線。

  也許是被人的目光這樣長時間盯著不舒服吧，他最後還是醒了，睜開眼睛，起來就伸手摸我的額頭。

  「還好，退燒了。」說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不敢再與他的眼光對視，眼睛看著別處低聲說：「昨晚又麻煩你了，讓你守了我一夜，你身體沒事吧？」

  曉波搖頭說：「沒事，就是你，怎麼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既然小棲的人在你宿舍里，那你不要住宿舍了。」

  「那我住哪？我爸媽還沒有原諒我呢，這事你可是答應了幫我解釋的。」

  曉波聽完，沉思了一會說：「先住在我南大的公寓，那裡離齊天也不算遠……」

  「不行……」對於他的提議，我脫口而出地就要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