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可笑的現實

  「師傅！麻煩快點！再快點！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斷催促著司機師傅，我此刻就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切。

  「小伙子，我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你平靜一下，過了這個路口馬上就到了。」司機師傅不耐的回道，一路上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催了他多少次了。

  過了一個紅綠燈，汽車右轉來到了一條窄長的老街上，

  「到了。小伙子！」司機師傅話剛說完，我立馬就打開車門跑了起來。

  一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地理位置，一邊搜尋著周邊的巷子，就在我急不可耐時，終於聽見了幾聲慘叫，我內心一震，迅速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跑了不到十米，終於看到了被圍困在四五個人中的林沫和趙陽。

  「住手！」我大喝一聲，瞬間吸引了幾人的注意，他們停下手中的動作面色不善的盯著我。

  「小子，我他媽勸你不要多管閒事！」當首一留著寸頭，身材高大的男子面色兇狠的對我威脅道。

  我沒空在意他的威脅，認真注視著圍困在人群中的林沫，只見她衣著完好，臉上也沒有什麼傷，我瞬時就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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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趙陽就沒這麼幸運了，鼻青臉腫身上滿是腳印的他顯然受到了特意關照，尤其是那條兩千塊錢的褲子上，本身是一條灰白色的，如今卻成了一條黑灰色的褲子。

  「姑娘，你還記得我嗎？」我看向人群中那位女服務員說，希望可以就此和平解決這件事，畢竟，林沫沒有受傷，至於…趙陽，只要還能動就不關我鳥事。

  「老公，氣也出了。就這樣吧。當時他還幫我了。」服務員姑娘並沒有忘記我，聽著她的話，我又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再起鬥爭，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好。我們走。」男人橫了我一眼，最終騎上摩托車載著自己的媳婦，後邊兩輛摩托車跟隨著，一陣疾馳，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哎呀，痛死我了！這群狗日的！有種別走！」趙陽眼看人不見了蹤影，一邊哀嚎著一邊怒罵著。

  我瞥了他一眼，看向林沫問：「你沒事吧？」

  林沫搖了搖頭，凝視著我說：「謝謝你趕來。」

  「不用謝。你們是我的甲方，出行安全本該就我負責。」

  「還是快送他去醫院吧。」林沫緩緩攙著趙陽說。

  「我來攙他，你沒我力氣大，你叫個計程車。」我一邊說著一邊攙起了趙陽，將林沫支開了。

  「不用你扶！你為什麼沒有報警？就這樣讓他們走了？我這頓打是不是就白挨了！我他媽長這麼大就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他媽的沒完！」

  我看著情緒如此激動的趙陽，一臉厭惡的鬆開了攙扶他的胳膊，我沒想到他這麼不知好歹，明明是我救了他，現在他反而把事情怪罪到了我頭上，這種人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不禁讓我感到可悲可笑。

  「你還想怎麼樣？這件事要不是你不依不饒，人家會這樣伺機報復嗎？社會不是你媽，誰都他媽慣著你！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我緊皺眉頭對他訓斥道，這年輕人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他媽怎麼樣，輪到你訓斥嗎？你覺得你有資格嗎？我爸媽都沒有這麼說過我！你憑什麼！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

  我的訓斥並沒有讓趙陽聽進耳里從而陷入思考。相反，他情緒愈發惡烈，好似自始至終打他的人是我。

  點燃了一支煙，我可笑的看著他，在熟悉的菸草味道中，漸漸平復了心情，我實在犯不著和這樣一個神經病計較。

  我想過很多出行會出現的問題，設備損壞、演員身體狀況，場地安排問題，唯獨沒想到趙陽成了此次出行的最大問題。

  「我去打車吧。你看著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我對林沫說，隨即向著路口走去。

  一番折騰，總算是把趙陽送進了醫院，幸好那幫人沒有帶什麼武器，索性都是皮外傷，經醫生消毒包紮後，我們直接就回了酒店。

  處理完這一攤爛事，已是傍晚六點鐘了，坐在酒店房間的桌旁，我在規劃著名下一站啟程的地方——青島。

  本來計劃是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到達拍攝地點，但趙陽這一受傷，我不得不把行程推遲一天，改為後天到青島。

  想到這，我決定先給蘇清打一個電話匯報一下。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我一看顯示正是蘇清，沒有猶豫我就接聽了。

  「我這剛想給你打電話呢，誰知你就打過來了。」我語氣輕鬆的說。

  「是不是趙陽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那邊給你打電話了？」我疑惑的問。

  「他現在在哪？」蘇清接著問。

  「剛從醫院回來，現在已經在酒店了。」

  「打他的人呢？你怎麼處理的？」蘇清的問話，讓我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

  「什麼怎麼處理的？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過於小題大做了，造成這個後果他理應承擔，再說，現在這種結果也不算太壞吧。」

  「你報警了嗎？這件事或許剛開始是他做的不對，但作為服務員他們進行武力報復這就不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懂吧。」蘇清越說我越迷糊，一種直覺告訴我，她在幫趙陽。

  「沒有報警。我要報了警，那個女服務員肯定就要失業了，一份工作這對於她來說也不容易，這件事就這樣吧。我覺得讓趙陽吃這個虧沒有壞處，他太過於目中無人了。」

  「這就是你最後處理事情的方式？」電話那端的蘇清冷聲質問道，「她既然敢這樣做就必須要承受這樣做的後果，收起你的憐憫之心，生活對於誰都不容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馬上報警，然後交由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

  「時間不夠了…如果按這樣處理會很麻煩，我們還要趕去下一站地拍攝，這就打亂了我們之前安排的拍攝計劃及行程。」我皺著眉頭試圖拒絕道，說實話，我很不想幫趙陽處理這件事，並且就像剛才我說的，生活都不容易，如果我選擇報警，那女服務員的工作生活肯定就全亂了。

  「先處理這件事情，拍攝那邊可以延後，徹底處理完這件事情後再進行拍攝計劃。」蘇清絲毫不在乎的說，顯然更注重趙陽這個問題。

  「可我們場地時間還有導演那邊都已經訂好了！你這樣為了他一個人打亂我們整個拍攝計劃！這代價值得嗎？」我稍帶情緒的說，對於蘇清的決定既費解又有些憤怒。

  「經費問題不用擔心，我來負責。導演那邊你給他溝通，這幾天可以給他另外加錢。這些事情你一一去處理。關於趙陽這件事，必須處理好。完事後立刻給我打電話匯報。」

  蘇清的話讓我沉默了一會，最終我嘲諷的對著電話那邊說：「能告訴我，這位爺是什麼背景嗎？」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事情辦完第一時間通知我。就這樣。」

  說罷，蘇清接著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椅子上，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手機，看著窗外僅隔了一條公路的大海，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湧向海灘，我仿佛能夠聽到它的怒吼聲，而在這怒吼聲中，我陷入了長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