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妥協

  咖啡的麥香味撲鼻而來，耳邊環繞著不知名的輕音樂。昏黃燈光下，我坐在時光咖啡館的一角凝視著對面的蘇清，靜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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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旭找你談什麼？」抿了一口咖啡，蘇清問。

  「沒什麼。隨便聊聊。」我摩挲著咖啡杯說道，「你不是要去辦事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你跟蹤我？」

  「他是不是讓你遠離我。我想你應該知道了一個叫張楚的男人，不知我說這些對不對？」蘇清自顧自的的分析著，黑色眸子緊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我的條件你考慮的怎麼樣？」蘇清低頭看了眼手錶，繼續說：「現在是下午六點鐘，再給你三個小時。如果不答應，孤兒院毀滅，你也則要搬出去。」

  「蘇清！你別太過分！」

  「我還有事要忙。想通了，晚上給我電話。沒有電話，我就當你放棄了。」

  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美式咖啡，在苦澀的味覺中我盯著蘇清漸漸離去的背影，像是一個抱著一塊爛木頭漂泊在深夜的大海中眼睜睜看著救援船離我而去的絕望之人。

  我該怎麼辦？

  這是一個生存與毀滅的問題。

  我和景旭之間沒談多少，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走了。而我則是在老薑的酒吧待到了下午5點鐘才出來。這幾個小時裡我像一個機器人般，機械的發呆、抽菸、喝酒、沉默……一直到意識決定要走時，才恢復了身為人的思維能力。

  出了失憶酒吧，剛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我就遇見了仿佛早已等候多時的蘇清，然後，事情就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

  我搞不清楚蘇清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迫？就像我搞不清楚自己未來人生的航向一樣，這在我看來，都是一個徒勞耗費腦細胞的事情。

  喝完了最後一口美式咖啡，我拖著並不積極的步伐晃蕩在老濟南的經四路上，春風吹擺著梧桐樹葉泛起陣陣莎莎的聲音，而我對於三個小時候後的答案卻是沉默不語。

  選擇？

  細細想來，我好似一直都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對著亘古不變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權衡著利弊，不知哪個方向可以給我愛情、金錢、權利，滿足我即時及未知的欲望。

  然而，選擇過後的結果卻是不盡人意，最終落得慘澹收場。

  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個小時，我的思緒依舊像一團亂麻想不出所以然，我乾脆給莫冉打了一個電話。

  「在哪呢？」我問。

  「在家。是不是有什麼事？」

  「可以出來說嗎？」

  「好，你在哪？」

  「我在經四路老商埠這邊的星巴克等你。」

  掛了電話，此刻的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急需抓住河邊的一根救命稻草來拯救我的命運。

  半個小時後，身穿一身休閒裝的莫冉出現在了我面前。

  「你這遇到什麼事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昨天我不是給你說那件事解決了嗎？現在…又出現了變故。」

  「怎麼回事？」

  「我昨天沒有跟你細說，其實說服余曼的真正原因是以我要離開這座城市為代價。」沉默片刻，我說道。

  此話一出，莫冉眼中的疑惑愈發濃郁，我只好再次解釋道：「因為蘇清…余曼以為我和蘇清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

  「那變故是怎麼回事？像余曼這樣的人作出承諾是輕易不會改變的。」

  「是林沫阻攔的……但蘇清好像也參與其中，而當下我所面臨的困境是蘇清提出的條件。」

  「什麼條件？」

  「談戀愛、去她公司任職。」

  「不是在開玩笑？」

  我苦笑著沒有言語，任誰來聽這都像一個笑話，然而它偏偏就是事實。

  「蘇清的目的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剛才景旭找我談了，說她在國外有一個快要訂婚的男朋友張楚，寶豐集團的少東家。他還勸我一定遠離蘇清。」

  「張楚？怪不得……景旭這傢伙還算有點良心。不錯，這張楚我也多少知道些，不過我的圈子和他不一樣，不過這傢伙確實惹不起。說實話，我也勸你遠離蘇清。她很明顯在利用你拖延時間，當一個反抗的擋箭牌。」

  「問題是現在我無法袖手旁觀，你要知道，那邊可是一群天真無辜的孩子。這優秀的男人那麼多，他為什麼非要拿我當擋箭牌呢！」

  莫冉盯著我看了一會，說：「不知道…我猜這裡面應該還有別的隱情。像她這樣精明的女人，永遠不會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手指敲擊著桌面，我沉默著看著窗外亮起的路燈，路燈下兩個歡快的孩子正追逐打鬧著經過。

  「這個問題確實很棘手。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優雅的抿了一口咖啡，莫冉說道。

  「什麼辦法？」

  「答應她的條件。」

  我苦笑著，這是一個辦法，但卻是沒有回頭路的辦法。

  「你先聽我說。蘇清我對於她不是很了解，但蘇辰多少跟我聊過一些她的事。她這種強勢的女人最容不得的就是底下的人懶散、不思進取、整天嬉皮笑臉工作效率低下。而你要做的就是表面答應她，然後故意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想干，混日子養老的樣子，這樣不過多久，相信她就會對你失望，然後將你逐出局。到那時，條件已經兌現了，她再想改變主意也已經遲了。」

  聽著莫冉的敘述，我思索了片刻，對於她提出的這個辦法，內心已經有了認同感。這未嘗不是一個可以折中的辦法。

  對一個男人來說，如果一個女人對你徹底失望了，那肯定就徹底不想再介入你的生活。

  而我要做的就是讓蘇清對我徹底失望。

  「對了，你剛才說，這件事是林沫阻止的。那為什麼蘇清會找你談條件？」

  我搖了搖頭，這也是我內心一個未解的疑惑，蘇清和林沫到底達成了什麼共識呢？

  「我想你主要糾結的原因應該是蘇清要你和她談戀愛的條件吧，你怕林沫撞見？」莫冉繼續說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沉默著再次看向了窗外，昏黃的路燈下此時空無一人，只有黑黢黢的路燈杆佇立在那裡。

  莫冉再次喝了一口咖啡，也像我一樣看著窗外，沉默了一會感慨道：「明明愛著卻不能相愛，這何嘗不就是現實的寫照，我們的寫照……」

  晚上8點半，我回到了老房子這裡。

  穿過往常的小巷子，我像平時一樣踩著青石板道走進家門，穿過院落。

  站定在房門前，沉默片刻，我最終敲響了房門。

  伴隨著一陣拖鞋與木地板碰撞的塔塔聲，門開了，露出了披著一頭濕潤黑髮的蘇清，著一身黑色的真絲睡衣的她顯然剛洗過澡，一陣清新的發香味鑽入鼻孔，似乎具有魔力般淡化了我的沉悶心情。

  蘇清沒有說什麼，轉身就坐回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液晶電視上此刻正現播放著新聞頻道，沙發前的木質桌子上則放著一台蘋果筆記本電腦，還有一杯紅酒。

  蘇清一邊看著電視，一邊不時的在電腦上敲擊著，好似在忙工作。

  我暗自搖了搖頭，走到廚房飲水機旁給自己到了一杯白開水，喝了一口，身子靠著廚房的台子默然的打量著眼前的屋子。

  不到20平米的客廳上擺放著一套黑色的皮質沙發，沙發上擺放的幾隻大白熊的玩偶還是當時林沫買的，蘇清現在放紅酒的木桌也是林沫買的，我清楚記得這是她發獎金那一次在家具城買的。電視機旁的兩盆蘆薈，也是她當時栽植的。由於這東西不需要經常澆水，現在來看依舊很是豐滿。

  緊挨著客廳的就是廚房和餐廳，那時我每天下班都會在廚房做飯，而林沫就負責給我打下手，做一些洗菜、擇菜、準備調料的工作；廚房則時我們兩人聊家常的地方……

  那時，我堅定的認為我們過的生活與結婚並不差別，甚至，我已經預感到我們一定會走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考慮的怎麼樣了？」蘇清的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盯著她的背影，我放下杯子問道：「如果我答應你的條件，你能否立即兌現你的承諾。」

  「當然。」

  「那好。我答應你。」我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

  蘇清緩緩站起身子，慢慢的向我走來，走到我面前說道：「手機拿來。」

  「幹什麼？」

  「加個微信。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們現在應該是戀愛關係。」

  「等下。你現在必須當我面給余曼打電話確認一下。」

  蘇清盯著我看了一眼，點頭道：「好。」

  隨即拿起手機對著余曼撥了過去。

  「余總，我們之間的承諾可以兌現了。」

  說罷，余曼緊接著就掛了電話。

  「這下可以了吧。」蘇清拿著手機對我示意道。

  我冷著臉打開手機直接把自己的二維碼打開放在了蘇清面前。

  蘇清掃了我一下，接著就過來了添加好友的信息。

  「如春模樣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如春模樣？」

  這女人應該叫「如冬模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