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破裂的情感

  看著林沫此時的樣子，我內心除了自責就是悔恨……我很想像平時一樣緊緊的把她擁入懷中，但是，我不能。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卻無能為力……

  我們之間隔著一睹看不見的牆，誰都無法穿牆而過，這就是如今我們的關係狀態。

  點燃了一支白將煙，在煙霧繚繞中，林沫的哭泣聲仿佛一把重錘在狠狠的敲擊著我的心。這是她為數不多哭的比較凶的一次……或許，我根本無法體會盛夏孤兒院在她心中的位置及意義吧……

  所以，大多時候人真的只能理解自己，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替別人考慮問題——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結婚了給父母買東西，和給婆家買東西，偏頗過重了，肯定會引起你老婆的不滿，就是這樣。

  待一支煙吸完後，林沫的肩膀慢慢停止了聳動，哭泣聲也漸漸停止了。

  我意識到此刻我該說些什麼，這是以前我和她吵架時的一個習慣——只要她處在情緒的高峰期，我是不會再去刺激她的。唯有等她情緒平緩以後，我才會適時出現。

  「先前我並不知道這些事。對於造成如今的後果，我很抱歉……」我沉聲說道，儘管此時說什麼都有些廢話的嫌疑。

  「不要再說這些沒有用的了……剛才是我情緒激動了，我向你抱歉……對不起。」林沫嗓音沙啞的回道，並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過多計較。

  「這是個好地方……不該泯滅在商業暴利的浮華里……」我環顧四周，最終嘆了口氣說道，語氣中透露出的無奈任誰都能聽個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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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是普通人，根本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不論遇見什麼災禍，不論能不能解決，我們都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去面對接受……龐白，我相信這個道理你我作為成年人都應該明白。或許這就是孤兒院的命運吧……」

  林沫這番極其冷靜又睿智的話讓我有些陌生，以前的她從來沒有說過這種帶有哲理性講述色彩的話。這讓我意識到，我對她的了解已經不復往日的模樣。

  「事情說不定會有轉機的。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應該放棄。」仰望著頭頂耀眼的太陽，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能說出這種話。

  林沫沉默著並沒有搭理我，或許她只當我說了一個笑話吧……

  氣氛一直很壓抑很沉悶，此時我們之間的相處已經不是單純的尷尬可以解釋了……就在我以為氣氛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時，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蘇清，在故意等待了一會後才接聽，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事嗎？」

  「下午上班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你現在應該回到公司了。」蘇清平靜的說道。

  「回到公司？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高新區，你知道那個時間點有多難打車嗎？路上有多堵，你開車回去應該很清楚吧。你現在上班了，說讓我回去就回去啊！我告訴你，當時你把我從車上趕下來時，就應該意識到我不會早回去的！我就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我趕不回去。」一聽到蘇清用這樣事不關己的語氣來命令我，我內心的怒氣就像不斷充氣的氣球，越來越膨脹，頃刻間就瀕臨爆破的臨界點。

  「如果不回來，按公司規定視為曠工，將扣除當天雙倍工資作為懲罰，並進行全公司通告公示，這些相信你進公司時就已經都知道了。」林沫並沒有對我的惱怒有所妥協，相反，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直接搬出了公司的規章制度來壓我。

  「好啊。你想扣就扣吧，最好把我這個月的都扣乾淨！這樣不是更可以維護你作為大總裁的威嚴嗎？整天一副冷冰冰的口氣，不要以為你長的漂亮，就誰都要買你的帳！我告訴你！老子不幹了！不陪你玩了！你愛找誰找誰！」

  怒吼著，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沒有再給蘇清說話的機會。

  蘇清這通命令式的電話，如一條導火線，把我本來就壓抑煩躁的心情直接引爆了。

  掛了電話，我意識到我衝動了。但作為男人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說了就是說了，作為成年人理應就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況且，我內心一直認為，我和蘇清的性格脾氣始終合不來——我是懶散不求上進，而她則是嚴格追求成功。這樣處於極端的兩種性格，早晚會出問題。就算現在沒有問題，但時間長了，矛盾肯定就凸顯出來。所以，遲早都要離開，我只是早一步離開罷了。

  「你太衝動了。為什麼你這種過於情緒化、幼稚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呢？這是現實，不是誰都可以包容你的性格。龐白，你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林沫盯著我，語氣中除了幾分氣憤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是……我幼稚。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這他媽就是真實的我！林沫。是，你不幼稚。你們都他媽成熟、理性，會和所謂的現實委曲求全！你們追求上進、嚴於律己，你們是商場精英！你們他媽是人生贏家行不行！但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不想把自己的靈魂捆綁在一張虛偽笑得僵硬的表皮裡面。我他媽就是沒有大志向，也不想做什麼所謂的人生贏家，我就是這麼沒有出息！你離開我不就因為這嗎？就當我求求你，求求你們這些成功人士好不好？你們都已經很成功了，就不要在老是再踩乎我這陀爛泥了，好嗎？我拜託你們了！行不行！」

  「啪」，我話還沒說完，林沫咬著嘴唇，迎面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太讓我失望了！」林沫眼角含淚的對我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小操場。

  我咧著嘴角，臉上泛著不知名的苦笑凝視著林沫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我視線里才收回目光。

  抿著嘴唇，抬頭仰望著藍天，我直接拿出手機撥打了莫冉的電話，待莫冉接通後，語氣乾脆的說道：「給我蘇清母親，余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