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莫冉的來電

  在歷經長時間的沉默後，我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看著前方被路燈照耀的通明街道，口氣有些隨意的說道：「項目這麼多。你再給我安排一個別的，不也可以嗎。」

  「不可以。其他項目都有專人負責，你只能負責這個項目。」蘇清篤定的說道，矢口否定了我的念想。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我和林沫對接項目，這對我來說，為難程度不亞於把一個膽小的人丟在深夜的墓地中。我搞不懂蘇清是故意為難我，還是真的就只剩這一個項目了。基於此處，目前來說，我卻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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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原則是工作即工作，感情歸感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處理好分寸。不要讓我聽到公司其他人打你報告。」

  蘇清的話仿佛是一枚螺絲釘，在重錘的敲擊下，一分一毫緩緩的鑽入我構建的內心圍牆，最終徹底擊碎我的堅持及執念。

  「我相信我會讓你滿意的。」一想到林沫在酒店包房裡和景旭相鄰而坐，刻意躲避我的樣子。我內心就如被打了雞血般，瞬間充斥著滿滿的動力與鬥志。我要證明給林沫看，讓她後悔自己的選擇。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蘇清說罷，倚在車椅上又把頭扭向了窗外。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而這長長的沉默一直到我的手機來電鈴聲響起才被打破。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我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子，猶豫了片刻，我最終還是接了莫冉的這通電話。

  「你在哪呢？龐白。」聽筒里，莫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憔悴。

  「在外邊。有事嗎？」我的口氣並不好。對於莫冉今天的做法，我無法諒解。

  「我可以找你……談談嗎……」

  「有什麼事你在電話里說就可以了。」我絲毫不講情面的拒絕了莫冉的邀請。

  「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莫冉的語氣到此刻已經有央求我的意思了。

  我嘆了口氣，在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失憶酒吧，老薑那見吧。」

  「好的。我馬上趕過去。一會見。」

  掛斷了電話，我有些倍感無奈。不明白莫冉找我還有什麼事。她既然已經選擇這麼決絕的方式和胡凡分手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一個朋友的電話，找我有些事。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去。」回過神後，我對著蘇清說道。

  「現在幾點了？」蘇清莫名其妙的問道。

  「晚上九點十分。怎麼了？」我疑惑的問道。

  「你要去哪？」蘇清繼續問道。

  「失憶酒吧。」我說。

  「不用回家了。我和你一塊去。」

  「不用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喝酒了，還是早些休息好。」愣了片刻，我一副考慮周全的樣子說道。目的就是讓蘇清回家，為了避免尷尬。畢竟去胡凡那裡時，她也在場。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就是想去聽聽歌。」蘇清淡然的說道，語氣中透露出的意思就是簡單的聽聽歌。

  我最終無奈的應了下來——這個強勢的女人一旦作出了一個決定，很難變更。

  車子改變車道，掉了個頭，我直奔失憶酒吧而去。

  15分鐘後，我帶著蘇清就這樣走進了失憶酒吧。

  「老薑。」走進吧檯，我對著老薑招呼道。

  老薑此刻正在擦拭酒杯，看到我的出現，又掃了一眼我身邊的蘇清，淡淡的說道：「喝什麼？」

  「還是老樣子。一杯就夠，今天主要來談點事情。」

  「那這位女士呢？你上次唱的歌很好聽，我送你一杯冰戀如何？」

  「謝謝。」蘇清禮貌的說道，很自然的接受了。

  「你今天有些反常啊，老薑。我作為你的老朋友，可沒見你親自為我調式過雞尾酒。你這心未免太偏了吧。」我胳膊搭在吧檯上，笑著調侃道。

  「我這是為優美的藝術買單。你如果可以唱到我心裡，我也會親自為你調劑一杯。」

  「算了。哥們這輩子估計都唱不到你心裡了。放棄了。」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我知道，吹過的牛皮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讓我困在城市裡紀念你……」

  聽著耳邊傳來的宋東野的一首《安和橋》，我抬頭看著舞台上吉他彈唱的男歌手，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我們青春年少身處校園時的樣子——我和林沫、莫冉和胡凡，景旭則一直是我們身邊最亮的電燈泡。

  那是一段開心肆意的青春時光，我們一起吹牛皮，一起去遊玩，一起看電影，一起喝的大醉。談起夢想，說起未來，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憧憬希翼，在那時的我們看來，未來的一切只會越來越好，而我們也只會越來越幸福。

  殊不知，那只是我們包裹在象牙塔里的內心還沒有經受過來自這個殘酷社會的洗禮罷了。現在回憶起來，那也是最為單純且無憂快樂的時光。

  「嘗嘗吧。蘇小姐。」老薑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回過頭看著這杯名為冰戀的藍色雞尾酒，我饒有興致的看向了蘇清。

  蘇清端起酒杯，先是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端到嘴邊，緩緩的抿了一口。沉默了一會，放下酒杯說道：「味道很獨特。我喜歡這個感覺。謝謝。」

  「喜歡就好。看來停滯了幾年，我的手藝還不算太差。」老薑點了點頭，語氣中罕見的透露出了幾分幽默。

  凝視著這樣的老薑，我有些意外。這是我認識老薑四年來，第一次見他說了這麼多話。我不知道這是基於一種什麼原因，但我敢肯定，絕對不是因為蘇清。或許是……他等的女人有了消息吧……

  我深切希望是這樣。同時，我也期盼他能等到那個女人。畢竟，他已經快要四十歲了。對於老薑這份對愛情執著的堅持，我一直是持有尊重敬佩的態度。我一度認為，愛情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既然喜歡。那不知有沒有興趣再給我來一首藝術之作？蘇小姐。」

  蘇清抬頭凝視著舞台，沉默了一會，起身邁步向著舞台走去。

  凝望著昏黃燈光下她柔美的背影，我有些出神。

  而恰在此時，身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扭頭一看，正是莫冉。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恰巧和蘇清錯開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