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我的歉意

  「沈總，不好意思。我確實該走了。」包房內有些緊張的氣氛被蘇清脫口而出的話打破了。

  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蘇清身上，冷冷的凝視著她，內心瀰漫著一種濃濃的羞憤感。

  我認定蘇清就是在戲耍我，沉默了片刻後，報復性的說道：「時間還早，蘇總。有沈總送你回去，我就不多此一舉了。我這還沒吃完飯呢，就先走了。」

  說罷，我拉開門就準備離開。

  「你給我站住！」蘇清站起身子喝道。

  我停下身子，饒有興致的瞥著有些失態的蘇清，看她打算怎麼辦。

  「蘇總，你幹嘛這麼激動。員工不容易，讓他回去吧。難道我送你回去，還不放心嗎？」沈總適時開口說道，見色行事的技巧已然掌握的爐火純青。

  蘇清並沒有回答沈總的話，一雙黑色水潤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我。我好似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晶瑩的東西。我寧願相信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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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總，咱們的項目具體事宜還沒有落實。您這樣離開未免有點倉促吧。」自我進門以後，一直保持沉默的景旭在此刻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毫不遲疑地站在了沈總的立場上。

  此刻的蘇清已經身處一個雙面夾擊的境遇，我很想看看她如何決定。耐著性子，等待著她的開口。

  「景總，項目的具體事宜在酒桌上還是不要談的好。畢竟這是一個幾千萬投資的電影。我們還是改日到公司詳談吧。」蘇清面不改色的推諉了景旭，毫不突兀。

  「沈總。我今天晚上身體不舒服，真的無法再奉陪。您和景總慢慢喝，改日我再單獨宴請您，您看如何？」蘇清很冷靜的處理著當前的局面，絲毫沒有被打亂陣腳。

  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理由很好的考驗了沈總的紳士風度，又拋出了改天單獨宴請沈總的決定，既照顧了沈總的面子，又顯示出了對他的尊重，簡直是兩全其美。

  這個女人能坐到現在的位置，真的很不簡單。

  「好。那蘇總既然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路上慢點，我們改天電話聯繫。你這頓飯我可是記下了啊。」沈總沉默了一會，點頭應道。語末還刻意強調了蘇清的宴請。

  「那你們聊。」說罷，蘇清隨手拿起皮包面無表情的向我走來。

  我有些喪氣的轉過身，率先出了門。

  「你給我站住！」剛走出桃花源酒店，蘇清的冷喝聲緊隨而至。

  我點燃了一支白將煙，轉過身子看著她，皺眉說道：「你有什麼事嗎？」

  「你什麼意思？我叫你來是幹什麼？你不明白嗎？」蘇清冷聲質問道。

  「你什麼意思？明明知道我最不想見的兩個人都在，你卻故意叫我來。我看你是成心耍我！」

  「幼稚。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矯情，感性作為。」

  「你說誰幼稚！我麻煩你搞清楚一點！蘇大小姐！這次是你求我幫忙，我可以選擇不幫，更沒有義務必須要幫助你。我有我選擇的權利，麻煩你不要這麼自以為是好不好！」我怒極反笑道，對於蘇清今晚的做法，我根本無法理解！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讓你幫一次忙，真的就讓你這麼為難嗎……」沉默了片刻，蘇清再次說道。沒有了冷冰質問的口氣，此刻她的語氣一如反常的有些低沉。

  凝視著蘇清依舊紅潤的臉龐，她反常的口氣不禁讓我愣在了原地。突然之間，我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減了許多，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今天下午我被困在山工藝，蘇清很快就趕來幫我的畫面。

  想到此刻，我的怒火全部都消散了。或許……她也是只能找我幫忙吧。肯定是，像她這樣冷漠嚴肅的工作狂，怎麼會有好朋友呢……

  其實想想，蘇清真的既孤獨又可憐——母親把她當作利益交換的籌碼，弟弟又想著如何爭奪她的職位。身邊最親近的人想到不是如何關心她，而是如何利用她，這何嘗不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可悲。

  此刻，我忽然理解為什麼蘇清會一貫保持一副冷漠模樣了。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沉默半晌，我低聲說道。

  「回家吧。」蘇清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坐進了我車內。

  我沉默著啟動了車子，向著老房子的方向駛去。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蘇清坐在車後排。我透過後視鏡不時看一眼蘇清，她面色平靜的看向窗外，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此刻車內異常安靜，沉悶的氣氛讓我感到有些壓抑。在沉默了一會後，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個……下次你再邀請沈總吃飯可以提前叫我。」

  「不需要。」

  「我能看的出來……他不懷好意。你一個人不安全。」

  「安不安全我清楚，你安心開車吧。」蘇清淡淡的說道，謝絕了我的好意。

  自討沒趣的我索性也就不再言語了，注視著前方寬闊無車的街道，勻速行駛著……

  「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吧。」在沉默了半晌後，蘇清突然開口說道。

  我有些驚詫她會在我面前提到林沫，換一種說法就是我很驚訝她會和我聊感情的事。

  「一個愛了六年的女人，她的影子氣味都已深入到了我生活的各個角落。數不盡的回憶就仿佛一部電影，不停的在腦海里放映著。早已深到骨子裡的感情，怎能說淡就淡，更別提忘記了。」調解著思緒，我嘆了口氣說道。卻沒想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且還是一大堆矯情的話。

  「有這麼一段美好的回憶不也很好嘛。現在她既然有了別的選擇，你為什麼不試著去放手呢？這樣既可以成全她，也算給你自己一個解脫。這樣不是更好嗎？」蘇清緩緩的說道，言語中透露出的是身為一個旁觀者的客觀看法。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猜想蘇清的感情世界應該很空泛。如果感情的事，人人都可以抱有這樣一個極度客觀的看法及理解，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愛情故事，也不會有這麼多深夜傷心、痴情的人了。

  感情的事，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去做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對與錯，值不值，誰又能道清呢？

  「你進入公司，接觸的第一個項目主要就是和景旭公司對接，而對接人就是林沫。」

  蘇清的話，讓我瞬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