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餵藥

  圍牆外，七夜看著翻牆而出的凌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伸手在袖中摸了摸，又取出幾顆石子，瞄準凌羽，輕輕一彈。石子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奔凌羽而去。

  凌羽幾個翻躍，躲過了石子的攻擊，衝著七夜所在的方向怒喝道：「七夜，你夠了沒有？」

  七夜倚在牆頭，見孟卿然已經進屋，這才停下攻擊。

  他輕笑道：「看來，你還是那麼不經打。」

  

  語落，他躍下圍牆，身姿輕盈，如貓兒般無聲無息。

  凌羽冷冷地看著他，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七夜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麼，只是許久不見，想試試你的身手退步了沒有。」

  凌羽聞言，眉頭緊皺，「你要違抗王爺的命令。」

  王爺昏迷前，明明有交代這件事情絕不能讓王妃知道。

  七夜笑了笑，「王妃自己要硬闖，你我如何攔？」

  他攤了攤手，一副無辜的模樣。

  凌羽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七夜卻心有戚然，道：「凌羽，你就當可憐可憐王爺吧！王爺夠苦了！」

  凌羽聞言，心中動搖。

  七夜與他，自十二歲便跟著王爺。

  一個成了影衛首領，一個成了王爺的貼身侍衛。

  王爺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王妃在王爺心中，是何地位，他們也再清楚不過。

  「罷了，若是王爺要處罰，別指望我會幫你。」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

  孟卿然在凌羽被引開後，就輕聲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內。

  屋內並無異樣，只是濃重的藥味瀰漫，讓她不自覺地蹙起了秀眉。

  見外室空無一人，她又朝著內室走去。

  「王爺，王爺……」

  她輕聲呼喚，可是並沒有人應聲。

  直到推開內室的門，她才看見蕭凜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快步走到床邊，只見蕭凜面色蒼白地趴在床上，眉頭緊鎖，顯然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孟卿然心中一痛，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輕聲說道：「王爺，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掌心觸碰到他臉頰的剎那，她感覺到他身體的高熱。她立刻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果然如同著火一般。

  「王爺，王爺，你醒醒！」她的眼眶微紅，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

  然而，不管她怎麼喊人，蕭凜仍舊不為所動。

  孟卿然立刻轉身，想要去找大夫。

  但是，剛走出幾步，她又停下了腳步，她想起了凌羽的話。

  她轉而出聲喚道：「凌羽，凌羽……」

  凌羽聞聲，很快出現在屋內，「王妃。」

  「王爺這是怎麼了？」孟卿然急切地問道。

  凌羽搖搖頭。

  孟卿然皺起眉頭，問道：「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凌羽道：「不能說。」

  孟卿然心中一沉，蕭凜果然有事瞞她。

  她握了握他的手，繼續追問道：「可有請大夫？」

  他手心的溫度已經燙得她心驚。

  「季大夫已經看過了，且留下了退熱散，王爺辰時已經服過。」凌羽回答。

  聽到季寒來看過，孟卿然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手上傳來的熱度，又讓她心生不安。

  「那為何王爺的熱度還未退去？」她問道，眼中滿是擔憂。

  凌羽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屬下不知。」

  孟卿然道：「去把季神醫給我找來。」

  「來了，來了，在下來了。」

  孟卿然話音剛落，季寒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

  他端著一碗藥，快步踏進內室。

  看見孟卿然坐在床邊，他並沒有覺得意外。而是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藥遞到孟卿然跟前。

  季寒道：「既然王妃來了，那餵藥的事就麻煩王妃了。」

  孟卿然接過藥碗，確認還有些燙，便將藥擱在床邊的榻上。

  看著季寒，孟卿然問道：「季神醫，王爺病情如何？該如何退熱？是否能翻動王爺？」

  季寒心下暗道，果然還得是女人出馬。凌羽、七夜兩個大老粗怎麼會照顧人。

  但，他面上神色如常，細細答道：「王爺傷在背上，傷及心臟與肺腑，切勿翻動，以防背部傷口崩開，滲血不止。至於這高熱，是王爺體內鬱熱，退熱散已經起了作用。待四個時辰後，再給王爺吃上一劑，就能退熱了。」

  孟卿然點點頭，將季寒說的話牢牢記在心中。

  揮了揮手，孟卿然道：「你們都退下吧，王爺由我來照顧。」

  凌羽和季寒對視一眼，皆是無聲地退到了屋外，將門輕輕掩上。

  聽到關門聲，孟卿然這才拿起藥碗，輕輕吹涼。

  原本她想扶起蕭凜喝藥，但他趴著，她扶不起毫無知覺的他。更何況，季寒還說，儘量不要翻動他，以免崩開傷口。

  隨即，她便將勺子就到他的唇邊，輕輕捏開他的嘴，將藥一點點餵入他的口中。

  可惜，這藥並不聽話。時常順著蕭凜的嘴角流下，她只能一邊喂，一邊用手指輕輕擦拭。

  眼見著出藥要比進藥多，她心中焦急，恐耽誤他的病情。

  最後，索性將藥灌入自己口中。

  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對著他的唇，將藥液緩緩渡入他的口中。

  直到碗中的藥一滴不剩的都被蕭凜喝下，孟卿然才鬆了一口氣。

  餵完藥，孟卿然又從床邊的銅盆中取過一塊濕布，輕輕擦拭著蕭凜的嘴角和臉頰。

  最後又將濕布擰乾，放在蕭凜的額頭上，為他降溫。

  如此反覆，不覺疲累。

  四個時辰後，遵照季寒的囑託，孟卿然又取了退熱散餵他喝下。

  期間，季寒又煎了一服藥，送到屋內讓孟卿然餵蕭凜服用。

  這次的藥比之前的更為苦澀。她喝進去的當下，就想吐出來。但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蕭凜，只能硬著頭皮再次渡到他的口中。

  或許是季寒的藥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退熱散發揮了功效。

  直到夜色漸深，蕭凜的高熱才褪去。

  季寒鬆了一口氣，道：「王爺終於化險為夷了。」

  孟卿然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不知不覺便在他的床邊睡去。

  臨睡前，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威脅道：「蕭凜，你最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