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怕的女人

  看著凌蕭發愣的模樣，穆兒伸出玉臂，敲打在了凌蕭的頭上。

  「笨蛋，我毫無修為，你如果不背我，難道想讓我跳下去斷胳膊斷腿，還是葬身火海？」

  

  「啊，嗷。」

  凌蕭木訥的回應。

  看著凌蕭呆呆的神情，穆兒婉約一笑，直接趴附在了凌蕭的背上。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心跳和佳人身上獨有的酒香，凌蕭下意識地蠕動喉間，卻又猛地暗咬舌尖。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心中暗嘆一聲，凌蕭爬至窗台，縱身一躍，在黑夜中躍上屋脊，快步朝城門外奔去。

  在凌蕭背上的穆兒悠然回頭。

  看著後方燃起的熊熊烈火，星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片刻

  兩人抵達城門，看守之人除了葉家之外，還有黃元城中另外兩大宗門。

  身著黃衣長衫的天罡宗弟子

  身著黑袍黑衣的玄靈宗弟子

  凌蕭靜下心神，故作鎮定的走出城門。

  看到周身的三方弟子並未對其進行盤問之後，凌蕭緊繃的心神這才放鬆下來。

  黑夜中，凌蕭疾行飛馳，不斷越過山野田間。

  直至夜幕褪去，黎明將至，凌蕭這才在一處竹林前停下。

  凌蕭雙眸一凝，步伐加快！

  片刻

  一座草廬映入眼帘。

  凌蕭苦笑一聲，背著穆兒推開屋門。

  一月未歸，草廬中儘是灰塵。

  凌蕭將穆兒放下，靈脈運轉，一股靈息盪出，將周身的煙塵全部驅散。

  漆黑的環境中，凌蕭十分熟練地在草廬內掌燈，淡淡的看了眼穆兒，示意她坐下。

  打量著周身的環境，穆兒倒不嫌棄凌蕭的清貧，一臉悠然地靜坐在凌蕭面前。

  凌蕭緩緩地拿出家中僅剩的半壺酒，猛灌一口後，原本柔和的雙眸，變得凌然。

  「你，到底是誰？」凌蕭厲聲道。

  聞言

  穆兒並不奇怪，反而一把奪過凌蕭手中的酒壺，毫不在意凌蕭唇角的殘留，檀口微啟，輕斟一口。

  「呵，果然是我釀的酒，小乞丐，你居心不良啊~」

  穆兒看了看手中的酒壺，自顧自地說著。

  凌蕭深呼口氣，雙眸中更添冰冷。

  雖然心中對她有著很深的眷戀，可凌蕭清楚，眼前這個女子，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小乞丐，詢問別人之前，最好先跟我講講，你是如何在葉家地牢中掙脫，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傷勢和修為，你身上的秘密，難道就比我少嗎？」

  穆兒淺笑，純淨的玉頰兩側，掛著一彎好看的梨渦。

  佳人星眸流轉，不斷地打量著眼前的凌蕭。

  「呵……看來，葉十這個蠢貨，倒是和你說了不少。」

  凌蕭冷笑，他心中自然明白。

  如果穆兒是尋常女子，又怎會有手段，敢在葉十的酒中下毒！

  而且

  這種毒，還是堵塞修行者靈脈運轉的特製毒藥！

  凌蕭在擒住葉十時，便已經瞭然。

  即使自己今日無法趕到，眼前這個看似單純的女子，也定然會要了葉十的命！

  同時

  自己在虐殺葉十的時候，她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甚至坦然自若，仿佛習以為常，司空見慣。

  在酒肆之中

  火

  是及其危險的東西。

  而今日的酒坊櫃檯上，卻早早的存放著一柄火折。

  凌蕭並不相信這就是巧合。

  看來，穆兒本就想在殺了葉十之後，將酒坊燒掉。

  況且，在酒坊二樓。

  穆兒故意讓自己背她躍下，聲稱自己沒有修為。

  凌蕭無法感知，也無法拒絕。

  她清楚，凌蕭對她有著別樣的情愫！

  這樣做後，即使她什麼都不說，凌蕭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說她是普通女子，凌蕭打死也不願相信！

  手段、心機、城府、甚至是膽識，她都遠超同齡人太多。

  似是察覺到了凌蕭陰沉不定的面容，穆兒婉約一笑，「嘿，小手段罷了，如果沒點本事，又怎麼能在這個世界存活。」

  「你們這些男人，還真是每一個好東西，不枉我費心費力給那傢伙下毒……不然你能這麼輕易的殺了他？」

  穆兒淺笑，白若蔥玉的玉指輕撫瓶身。

  昏暗的光線下，燭火不斷搖曳。

  佳人星眸流轉，幽暗而深邃，仿佛要將凌蕭吸入其中。

  察覺到自己心神不穩，凌蕭別過頭去，不再看她的眼睛。

  快步來至屋門處，左手輕撫劇烈跳動的胸口。

  「你，不說便不說吧，好生休息一下，半個時辰後，我們再走。」

  凌蕭說罷，直接走出了房門。

  看著少年吃癟的背影，穆兒淺笑，將眼前酒壺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還真是彆扭的可愛……」穆兒輕聲說道。

  凌蕭快步來至竹林前端，靜坐下來。

  一方面是為了探查葉家的人是否會追來，一方面是為了讓自己靜心。

  「恩……」

  混亂的鼻息自鼻腔處呼出。

  凌蕭的心神有些煩亂，回想起近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如同做夢一般。

  如今，自己實力恢復，又將穆兒救出，原本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放鬆。

  穆兒身上的神秘感太重。

  重到讓他無法去直視這個少女。

  以往的回憶，卻又在不斷地提醒著他，眼前的穆兒，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依舊是自己頹廢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想到這，凌蕭輕撫指尖的銀戒，溫潤的觸感讓他有些悸動的心平靜下來。

  呲！

  凌蕭的無垠之海，出現了輕微的顫動。

  凌蕭還未反應，銀戒中便牽引出一股別樣的氣息。

  凌蕭驚愕，嘗試著將自己的神識注入銀戒。

  瞬息間，銀戒散發出一縷柔和的晝光，凌蕭瞳眸驟縮，眼前的世界也瞬間變得虛幻。

  再度睜開雙眸，凌蕭再次進入到了自己的神識內景。

  天穹之上仍是一片純淨的白晝，而腳下的靜湖依舊敞亮。

  正當凌蕭詫異，腳下的湖水之中，緩緩的升騰出一縷黑芒。

  凌蕭眉頭輕蹙，緩步上前。

  黑芒逐漸破出水面，一柄修長厚重的鐵劍，出現在凌蕭的眼前。

  鐵劍遍體漆黑，劍長三尺三寸，無鋒無芒，卻在無形之中帶著一股渾然的壓迫感。

  「這……」

  凌蕭詫異，伸出右手，指尖輕觸劍身。

  黑芒褪去，一股神識之力猛地擴散。

  「蕭兒……」

  熟悉的聲音讓凌蕭的身體猛地顫抖，腦海中更是轟然顫動。

  「如果你見到這把劍，想必你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

  「阿娘不是有意出走，是不得已而為之，回想我們一家，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團聚，這銀戒中的物資，足夠你修行一段時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就努力變強，觸碰到最高的領域，不過到那時，這個世界的善惡，該如何決斷，就憑你自己的內心了……」

  魂音繚繞，在凌蕭的精神世界中緩緩消散。

  凌蕭愣愣地站在原地，眼角已有淚光划過。

  他知道，他從未恨過阿娘。

  只是……

  「混蛋，真是混蛋……哪有母親，將孩子拋棄之後，又讓我努力變強，去尋你……還真是，不稱職啊……」

  凌蕭抽涕的苦笑，隨後輕撫劍身，緩緩地將鐵劍拔起。

  一縷精芒閃過，凌蕭下意識地說出了他的名字。

  「玄闕……」

  用力地握了握劍柄，試著將他握起，卻發現自己以自己的力道，居然無法將這把劍抬起分毫！

  「嘿……還挺沉。」

  凌蕭輕喃，雙手持劍，全身靈力猛地周轉全身。

  奮力之下，居然也只能將玄闕勉強舉起！

  凌蕭詫異，自己如今的臂力接近百斤。

  以這柄劍的重量，自己最多只能將其揮舞三次，便會力竭。

  看來，想要徹底掌握這把劍，還要下不少的苦功夫。

  梳理好心情之後，凌蕭靜步來到草廬門前，緩緩的打開屋門，卻一時間楞在了原地。

  屋內水霧瀰漫，前方的佳人背對凌蕭，緩緩的張開雙臂，猶如無人一般，在凌蕭的視線中，輕然地卸下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了晶瑩如雪的玉肩。

  凌蕭的呼吸猛的加速，已徹底移不開視線。

  恍然間，少女又輕緩的將衣衫褪去，曼妙的身段直接暴露在凌蕭的眼前。

  白如初雪的肌膚在朦朧的水霧中，顯得格外誘人，纖細的身段不斷勾勒著凌蕭的心魂。

  還未多想，少女輕撫耳後，將盤踞的長髮猛地散開。

  一襲黑髮如瀑般傾泄而下，直至腰間，卻又讓凌蕭的目光，投在了那雙纖細修長的玉腿之上。

  「怎麼？還不走，是打算跟我一塊洗嗎？」

  嬌媚的聲音傳入耳中，沒有一絲責備，反而帶著一股挑逗。

  啪！

  房門關閉！

  凌蕭心神劇烈動盪，鼻息間更是湧出一股熱流。

  猛地一抹，一股猩紅淌下。

  自己

  居然流鼻血了！

  「草！」

  凌蕭沉聲怒斥，快速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靜坐在草廬院外。

  而此時

  草廬之內卻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凌蕭不由地蠕動喉間，吞咽口水。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這個妖女……」

  凌蕭憤然，卻又對此無可奈何。

  如果是尋常女子，他並不在乎。

  可……

  穆兒在他心中的分量，即便是簡單的接觸，也能激起他心中的悸動。

  更何況，她還在自己面前這般的挑逗自己……

  凌蕭內心混亂，他甚至在想，自己當初……

  到底是為什麼看上她。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