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寬衣
2024-07-01 13:35:34
作者: 八月雪
這場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漸起的雨聲打著青色竹葉,四月趴在花窗上夠著想要接那雨水,只是指尖還沒有觸碰到冰涼,人就被開夏拉了回來。
桌上靜靜放著的瑪瑙石被衣袖拂落至地上,發出丁當的聲音。
四月呆呆看著地上的碎石,有一瞬間腦中是空白的。
忽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她不小心摔了茶盞,那時大姑娘正在午睡,顧懷玉從學堂一回來就來找她,見她捧著摔碎的茶盞哭,拉著她就安慰她,讓她說是他摔的。
四月那時以為顧懷玉騙她的,也不領他情,反而要趕他走。
那次顧懷玉一直陪著他,直到大姑娘醒來,他就搶在她前面承認了,事後還拉著她趾高氣揚道:「我說過會幫你的,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你放心,以後出了事,我罩著你。」
「誰讓你長的這麼可愛呢。」
那時候顧懷玉常捉弄她,可自那次之後,四月事事都願意相信顧懷玉,顧懷玉也真如他所說的,一直照顧著她。
彎下身子將碎石放在手中,四月紅了眼睛。
開夏看向四月,問道:「姐姐眼睛怎麼紅了。」
四月啞啞一句:「看來什麼事情都是註定好的,我想無論我如何掙扎,都沒辦法過得如意了。」
開夏一愣:「姑娘怎麼這麼說?」
將碎了的紅瑪瑙裝在一個絳綠色小錦袋裡,收好口子,四月將它別在腰間,細細小小的袋子,根本不惹人注意。
四月靠在椅上,看著雨絲輕聲道:「我的賣身契還在大公子那裡,在顧府里,我沒辦法再請求自由了。」
開夏有些奇怪:「現在這樣不好嗎?等大公子給了姐姐名分,姐姐就是主子了。」
四月看向開夏笑了笑:「主子?」
「要是你往後還跟在我身邊,你就能知道大宅里的妾室,不過也一樣是任人打殺的奴婢罷了。」
開夏微微愣住,不知該怎麼說話,只能對著四月道:「姐姐先去小睡一會兒吧。」
這樣的日子看不到盡頭,每日都清閒的沒有事情,四月即便不想睡,也只得去躺躺,喝了開夏端過來的藥就靠在春塌上輕輕的閉著眼睛。
下午的時候飯菜倒是果真清淡了些,雖說面前仍是放著碗參湯,味道卻已經是正常了,大抵是覺得顧容珩晚間會回來,所以好歹飯菜也能吃了。
這次送菜的是幾個面生的丫頭,四月也沒問那幾個丫頭去哪了,只是默默吃菜。
也不知顧容珩是夜夜都回來得很晚,還是晚間的應酬太多,以前四月便只在夜裡見過顧容珩,除了節日,白日裡很少見他在府里。
這夜等顧容珩回來,四月早已沐浴完了,躺在床上看話本子。
話本子是四月在顧容珩的主屋書架上的角落裡看到的,她看見封面的白描畫,忍不住好奇就抽出來看看,奇怪顧容珩怎麼會看這種男女情愛的話本子。
她其實是認得字的,小時候家裡就請過先生,後來在大姑娘院子時,大姑娘也教她認字,看起話本子也沒什麼太難的。
她正看得起勁,門外面就響起長林的聲音:「四月姑娘,大公子回來了。」
四月有一瞬間的發愣,顧容珩回來了找她做什麼,這麼晚了,也早該睡了。
還是應了一聲,四月放下畫本子,穿上外衣,走過去推開推門,穿過一道竹簾,就看到顧容珩站在主屋中間看她。
顧容珩還穿著上朝時的紅色蟒袍,外面披了件黑色薄氅,看起來高華又冷清,疏遠又明雅。
顧容珩看到四月過來,眼裡漾起了一絲笑意,摟住她問:「手可還疼?」
今日上了好幾次藥,四月搖搖頭:「沒那麼疼了。」
顧容珩就低頭深深看著四月,展開手笑道:「四月,替我寬衣吧。」
四月還未給男子寬過衣裳,但顧容珩要她做的,她不敢拒絕,只能默默咬著唇去給顧容珩脫衣。
脫了外面的敞衣,四月紅著臉看向顧容珩,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顧容珩嘴角勾起笑:「繼續。」
四月只好硬著頭皮低下頭去解顧容珩的玉帶。
可是玉帶扣子她解了好一會也不得章法,急得臉頰緋紅,顧容珩看她模樣可愛,雙手抓著她的小手,一步步引著她如何解開,末了他又彎腰在她耳邊吐氣:「可要仔細記住了,這麼笨,日後怎麼服侍我?」
四月被顧容珩這樣突如其來的曖昧燙的臉紅,心想這等事為何要她來做,難道他房裡沒個丫頭來做這些事?
這些話四月自然也不敢問的,只能垂著頭繼續給顧容珩寬衣,顧容珩的身量很高,她需要墊腳才能夠著他的肩膀。
脫下紅色的朝服,看著顧容珩白色的中衣,四月有些無措的看向顧容珩,不能再脫了吧。
顧容珩看不得四月這樣楚楚勾人的模樣,忍不住攬住了她的細腰,低頭就吻了下去,也不管懷裡的人如何要掙扎,他的手只管囚著她壓向自己,半點拒絕也不容許。
待那張櫻桃小唇紅艷艷的泛著光澤,他才有些許滿意,手指不由自主地掐向她的腰,又撫向四月那依舊平坦的小腹,摸著四月披散的長髮嘆息:「這裡何時才能生出我的子嗣。」
四月的臉紅的通透,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是乖順的貼在他的懷裡。
下一秒,四月感覺自己被顧容珩抱了起來,他將她放在床榻,低頭吻了她額間,笑道:「四月乖乖等我沐浴完了過來。」
四月看著顧容珩的眼睛,咬著唇點頭。
隨手拿過旁邊架子上的外衣披上,顧容珩走到浴房,長林立馬就跟了上去。
浴房內,顧容珩懶懶泡在浴桶里,聽著長林在屏風後面的話,面目冷然:「正院裡的哪個嬤嬤?」
長林斟酌一下說道:「那幾個丫頭也不知道是哪個嬤嬤,奴才想因是上次那件事,大夫人就隨便找了個婆子去吩咐。」
顧容珩臉色陰沉,他原以為自己同母親說的足夠清楚了,沒想到母親仍舊來插手他院子裡的事,看來他還得再去一趟才行。
長林看裡面顧容珩沒有說話,又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那那三個丫頭怎麼處置?」
顧容珩一臉冷酷:「貶成賤籍,發賣出去。」
成了賤籍可就永遠也不能有翻身的餘地了,連做妾和奴婢都不可能,長林應聲,只道那三個丫頭分不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