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相

  她披著一件絳紫色的斗篷，金色暗紋在月光下隱隱閃動，抹了不知道多少層脂粉的臉龐，白得有些病態，一絲美感皆無。

  「人呢？」他走過去問道。

  喬月柔聲道：「江首輔急什麼，今晚難得有空，陪我看看風景吧。」

  江仲景知道，他不耐著性子和她談下去是不行了，他強忍著厭惡，站在她身邊向樓下的燈火望去。

  「這裡是個很好的地方，」喬月淡淡地道，「我以前很喜歡來這裡，看著下面人來人往，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天，知道為什麼？」

  江仲景沉默不語。這些年來，他始終是輕敵了。

  「阿原，你真的好狠的心，一走就是二十幾年，我想你的時候，就只能來這裡看看你，可是後來，你的官越做越大，已經沒有上峰能夠逼你來這種你不喜歡的地方了，我只能開始讓子峋和我匯報你的蹤跡，去你每天必經之地等著，希望能多看你一眼。你不會怪我吧？」

  江仲景諷刺道：「怪你什麼？怪你把江子峋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還是那幾條無辜少女的性命？」

  「我也不想這樣的，」喬月露出無辜的神情，說，「這些年來，我一直擔心，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回到了我身邊，我卻容顏不再，該怎麼辦？後來我找到了一個法子，用那些少女的身體來煉製丹藥，可以讓我永葆青春，效果還不錯，你真的不打算看我一眼嗎？」

  

  江仲景真的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你的目的沒有達到，你依舊十分醜陋，放過那些無辜的少女，否則你知道後果。」

  「阿原，你真沒趣。」喬月皺了皺眉，「你說，要是我用洛洛的身體來煉製丹藥，效果會如何呢？我第一眼見到你夫人的美貌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很好的人選，可惜，她實在太懶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都沒有機會下手。」

  江仲景聽後心頭一緊。「你到底想要什麼？」

  喬月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阿原，我想要你呀，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喬月，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小孩子了，你的那些手段，於我而言並沒有用處，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呢？江子峋可比我需要你。」

  「那這次，就用你的手段。」喬月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俊朗儒雅的眉眼，說道，「阿原，我讓你逃過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你，既然你不喜歡我的手段，那就用你的。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通過征服女人獲得快感嗎？儘管來吧。」

  江仲景側目看向她，面無表情，不帶一絲感情，「陛下已經下旨封城了，你覺得，你還能逃多久？」

  喬月說：「那我們就賭一賭，看是你的人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江仲景當然不會和她賭，她是一個狡猾的亡命徒，賭上沈洛的性命，不值得。

  她又說道：「阿原，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是你不懂得珍惜，我只能抓了她，逼你出來。現在我只要你陪我一晚上，你若能做到，我就放了她，這不過分吧？」

  江仲景看著樓下那些當眾醉倒在歌妓懷中的男人，默默思索著。

  沈洛一個人在屋裡躺了很久，因長時間未進食而渾身無力，就在她以為他們想活活餓死她的時候，江子峋進來了。

  「怎麼又是你？喬月呢？」

  江子峋手裡端了一碗粥，在床邊坐下，說：「這裡是我家，我不在這，要在哪？」

  沈洛說：「你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竟和喬月勾結，綁架無辜少女，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是要吃東西還是要繼續多嘴？」江子峋質問道。

  沈洛不說話了，她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眼下還是保命要緊。她張開嘴，江子峋一勺一勺地把粥餵進她口中，粥很燙，燙得她舌頭都紅腫了發麻了，喉嚨也很難受，可她卻愣是不敢吱一聲，擔心他一氣之下就不給她吃了。

  她從小到大就沒有餓過肚子，實在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感覺了。

  吃完了粥，沈洛緩了一會，開口問道：「他們現在在一起嗎？」她白天的時候聽到喬月給江仲景遞了信，江仲景為了救她，一定會去見喬月。

  「傷心了？」江子峋譏諷道。

  沈洛搖搖頭，說：「沒有。二爺會來救我的。」她只是有些想他罷了。

  江子峋勾了勾唇角，說：「天真至極。你怎麼知道，你的二爺此刻不是躺在喬月的懷中呢？」

  即使沈洛不想承認，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的確閃過一絲疑慮。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把希望寄託於江仲景身上，她對自己要面臨的敵人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江仲景不同。

  「你和二爺，是怎麼認識喬月的？」

  江子峋愣了一下，說：「我許你多嘴了嗎？」

  沈洛淡淡道：「就算是死，我也總該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吧？我與二爺夫妻一場，他卻從來沒有同我說過喬月的事，喬月更不可能會告訴我，我也只能問你了。」

  江子峋冷著臉，沒有說話。

  「就當是同情我，讓我死個明白吧。」沈洛繼續說道。

  江子峋沉默了片刻後，仿佛陷入了那段既痛苦又美好的回憶中，說道：「你不會想知道的，你接受不了。」

  沈洛從他眼底看出了一閃而過的憂傷，舉起自己手上的麻繩，說：「我沈洛這輩子從未得罪過任何人，卻得到了這樣的下場，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江子峋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的話，對她說：「那我就告訴你，我和江仲景小的時候，也和你現在一樣被喬月綁架過。」

  沈洛怔了怔，不大理解，這就是他們相識的緣由？「你為何會喜歡上一個傷害過你的女人？」

  「準確的說，我喜歡她給我帶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上癮，痴迷，欲罷不能，」他說著，語氣帶著些許怒意，「可江仲景那個傢伙不懂，他不願意同我們一起沉淪，不停的反抗，他越是反抗，喬月就越是想征服他，這麼多年，從未放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