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怕血崩而亡

  「你能不能，能不能，慢一些？」沈洛吱吱唔唔地問道。

  江仲景意會到她在說什麼後，來了興致，似笑非笑地：「為什麼？」

  這還能有為什麼？？他心裡咋就沒點數呢？沈洛的內心在瘋狂咆哮。

  「我，我怕會受傷。」她以前看過的那些小冊子裡面都說，第一次是會流血的。

  「沒關係，屋裡備著藥呢。」他撫著她額角的碎發，說。

  真的這樣可怕？沈洛從小到大，最怕疼了。

  「那萬一要是沒止住血，我會不會有事啊？」一想到她血崩而亡，不省人事的場景，她就心驚膽戰的。

  江仲景暗自驚訝，這丫頭果真是深受市井惡劣話本的毒害，小小的腦瓜裡邊成天都在想些什麼？他正想開口，又聽見她說：「我忽然想起來，屋裡的藥膏好像用完了，要不，要不......」她觀察著他的臉色，愣是沒敢說出那句話。

  江仲景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暫且放過她，一起身，她就蹬掉了繡花鞋，連滾帶爬地鑽進了被窩裡，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第二日江仲景一睜開眼，就看見沈洛把自己臉頰貼在他的腦門上，皺著眉頭作沉思狀。

  「你做什麼呢？」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像有點燙。」沈洛嚴肅地說，一隻手還在他的臉頰上摸來摸去，感受著體溫。

  江仲景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沒生病，別操心了。」

  「不行，」沈洛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昨日澆了那麼大一桶冷水，我待會讓徐太醫給你開副驅寒驅濕氣的藥，熬好了給你送過去。」她知道，他今天是不會同意留在家中休息的。

  江仲景抱著她軟軟的身子，溫和道：「好，都聽你的。」

  「你可記得要喝，別一忙起來就忘了。」沈洛伏在他的胸膛上說道。

  「夫人交代的，我怎敢忘？」

  這還差不多，沈洛心想，嘴角不自覺翹起一個弧度。

  江仲景去上朝後，老夫人就把沈洛叫過去了。

  沈洛進了正堂，瞧著老夫人正對著屋裡一座金身佛像念念叨叨，嘴裡儘是什麼保佑我兒，她就知道，江仲景說對了。

  老夫人見沈洛來了，就拉著她過去羅漢床上坐著，讓吳嬤嬤上了她愛吃的點心和果茶。

  「你說老二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固執，昨晚吃了那藥，身體沒忍出大毛病吧？」老夫人轉著手裡的佛珠，心有餘悸，她還是太衝動了些。

  沈洛心情有些複雜，回道：「二爺暫且一切都好，我會留心照顧他的，母親不用擔心。」

  老夫人點點頭，說：「那就好，這回是母親做錯了，不過你也別怪我，對待老二這孩子，有時候，就是要用一些特殊的辦法。」

  沈洛一想起昨夜江仲景忍耐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心裡就有幾分難受，可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她就是再不高興，又能說什麼呢？

  「過陣子，母親去寶林寺上香，你陪母親一起去吧。順便給三姑娘祈祈福，再過兩月，她就要考試了，若是考上了，今後在家裡待的時間就短了，你正好多陪陪老二，我瞧你這些個月在三姑娘身上花的心思，比在自己丈夫身上還多，這樣怎麼成呢？」

  沈洛乖巧地應道：「是，母親。」

  老夫人見沈洛還算懂事，把手邊的一碟蜜餞遞給她吃，忍不住試探道：「昨晚，老二真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沈洛正喝著茶水，差點嗆著了，母親好歹也這麼大年紀了，咋啥都能問的出口。江仲景說的對，和母親比起來，她著實嫩了不是一點半點。

  「母親，這些細節，您就別問了。」

  「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現在一個個都有自己的想法，母親老了，也管不了你們多少年了，只希望你們凡事都能想想清楚，夫妻間要互相扶持著走一輩子，若沒有實實在在的東西牽絆著，是走不遠的。」

  沈洛聽著老夫人的話，若有所思。

  林蔚的病情終於逐漸有了好轉的跡象，沈秋每日除了操勞公務，其餘的時間，幾乎都用來照顧他了，許是擔心他再像上一次那樣，光著腳到雪地里，她還特意買了護院看著他。

  不過，自那日江仲景來過後，林蔚便老實了許多，和沈秋說話時，偶有提及沈洛，也都是兒時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秋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去慢慢忘記那個女孩，而在此之前，她願意這樣一直陪著他。

  「外面的雪又大了些。」

  林蔚看著剛從外頭回來的沈秋，說道。她的肩上都鋪滿了落雪。

  「你為什麼總是不打傘呢？」他一連好幾天發現，她回來的時候都是這副樣子。

  沈秋倒是沒怎麼留意這些細節，解下披風遞給一旁伺候的丫鬟，回答道：「走的急，忘了。」

  林蔚正想問她急什麼，她就朝他伸出了手，他把左手從被窩裡伸出來，老老實實地給她把脈。「看來不用再請徐太醫來一趟了。」沈秋混跡軍中，懂得一些醫術，雖不算好，但對尋常的病，也夠用了。

  「我可以去上任了？」林蔚問。

  「還不行，」沈秋說，「你的風寒之症雖好了許多，但那日突發的心悸有些反常，還是需要多休息觀察一段時間。」

  林蔚不大樂意，「你擔心過多了，能有什麼反常的，意外罷了。」

  沈秋說：「你先前若能控制住自己情緒，老實養病，至於折騰好一段時間？」

  林蔚見她又板起了一張臉，閉上嘴不說話了。

  沈秋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緩和了一下情緒，坐在床邊的杌子上，目光落在林蔚緊握的那塊玉佩上。她自然認得那塊玉佩是何物，那是二妹妹從小隨身攜帶到大的東西。她躊躇了好一陣兒，才開口說道：「你若是想通了，就把東西還給她吧。」

  「你是怕我睹物思人？」林蔚問。

  沈秋說：「你知道便好。」

  林蔚低頭看著手裡的玉佩，說：「我想親手交還給她。」

  沈秋翕了翕唇，欲言又止。

  「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犯傻了。」

  「真的？」沈秋有些不大相信。

  「真的。」沈秋站起身，說，「我會幫你轉告二妹妹，希望你能記住你方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