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荷包

  「你知道這致幻劑有多難得嗎？僅僅是讓你把林蔚調回來，就把東西給你了？」

  江仲允想了想，說：「二弟是覺得，喬月有問題？」

  「能調配出致幻劑的人，能沒有問題？」江仲景問。

  江仲允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故作懊悔地拍了拍扶手，說：「這事是我糊塗了，給二弟添麻煩了。若往後二弟查案過程中，還有什麼需要大哥我配合的，儘管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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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江仲景本就沒有指望他會認錯，他性子偏激，一旦認定要做的事情，無論使出多無恥的手段都不會有愧疚之心，江仲景不知道，當年摔了腿對他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這樣的人若坐到更高的位置，無疑會成為朝廷的一個隱患。

  江仲景站起身，江仲允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說：「二弟要走了？」

  「大哥還有事要告訴我的？」

  「沒什麼，」江仲允笑笑，從桌底下掏出一盒糖果，說，「剛才路過錦芳齋，買了盒糖果，麻煩二弟幫我給弟媳送去，聊表歉意。」

  江仲景疑惑地看著他手裡的糖盒，猶豫了一會，才接了過來。這算哪門子歉意？

  走出蘅安閣，江仲景隨手把糖盒遞給江臨，說：「給夫人送過去，就說是大哥給的。」

  江臨雙手接過糖盒，應道：「是。」

  玉雪閣。

  江仲景一踏進佛堂，蒲團上的老夫人耳朵一動，說：「你還知道要回家，成天在外頭忙的昏天黑地的，乾脆就住到皇宮裡去吧。」

  江仲景恭謹地走上前，說：「母親就別開玩笑了，兒子哪天不回家了。母親近來身體可還好？上回徐太醫開的藥方還喝的慣嗎？」

  老夫人扶著吳嬤嬤的手臂站起身，說：「你母親這副身子，喝再多名貴的藥材，被你氣一回，就全都白費了。」

  江仲景沒有反駁，恭順道：「是兒子不孝。」

  老夫人拿起一旁的拐杖在他腳下敲了敲，說：「原來你還知道自己不孝，看來還不算沒救。」

  江仲景走過去扶過母親，緩步走向佛堂外，說：「母親，您就別再為難兒子了。」

  老夫人問：「母親哪為難你了？你從小到大，何曾做過如此不體面的事？洛洛是你的夫人，就算你不喜歡她，也斷沒有半夜跑去睡書房的道理。她也是要面子的，你怎能如此讓她心寒？」

  江仲景不出聲，靜靜地聽著母親訓話。

  老夫人接著說道：「你也別老說母親為難你，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個兒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母親讓人去找，別說出身清白了，就是那窯子裡賣藝的，母親也給你找來。」

  江仲景無奈道：「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說的是大實話，人洛洛今早都已經答應了，你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儘管說，只要是女的就行。」

  聞及此言，江仲景的心情忽然變得十分沉重，好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

  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當他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兒子對沈洛的感情勉強不來，沒有其他人的緣故，還望母親能讓兒子自己處理這些事情。」

  老夫人問：「你要怎麼處理？洛洛到底有什麼不好的你告訴我？」

  江仲景想起那朵刺眼的紅花，曾貼在她的胸口陪伴了她無數個日夜，江仲景就覺得心裡堵的慌。「她沒有什麼不好的，是兒子配不上她罷了。」

  「你這臭小子！盡會找藉口。」老夫人終忍不住怒氣，舉起拐杖就往他腿上敲了一下。

  江仲景疲憊地離開玉雪閣時，天色已經暗了，正碰上從竹意閣出來的江臨。

  「東西送過去了？」

  江臨回道：「回大人，送到了。」

  「夫人......」江仲景翕了翕唇，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情況，「夫人在做什麼？」

  江臨說：「夫人在陪沈三姑娘做功課呢。」

  這個回答在江仲景的意料之中，她心裡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三妹妹了。他看見江臨捏在手裡的布袋，狐疑道：「你手裡拿著什麼？」

  江臨打開手心，把東西呈給大人看，說：「這是適才夫人讓屬下拿給大爺的荷包，說是謝禮。」

  謝禮？就一個糖盒還有謝禮呢？江仲景腹誹，真是傻到家了，被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把荷包給我。」江仲景伸出手，說道。

  江臨以為江仲景是想親自去拿給大爺，沒有多想，就遞上去了，誰知江仲景一接過荷包，看了兩眼，就塞進了袖子裡，往自己踏雪閣的方向走去了。

  江臨站在原地愣了一會，說：「大人，屬下送完東西，還得回去復命呢。」

  「多大的事復什麼命？別去了。」

  江臨頑皮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卑微，緊跟在大人身後，「夫人聽說屬下在議親，想給屬下繡個荷包裝點一下門面，讓屬下一會過去選樣式呢。」

  江仲景停住了腳步，側目看向江臨，問道：「誰准你議親了？」

  「這，這......屬下年紀不小了，爹娘還催著抱孫子呢。大人您放心，屬下即便成了婚，還是會以公務為重的。」

  「不許去。」江仲景說完，便負手離去了。

  「別呀大人，」江臨哭喪著臉匆忙跟上，「要不，屬下先不議親了，您讓屬下先去夫人那把樣式選了？」

  江仲景不欲理會他，自顧自走著，進了書房，反手便把槅扇關上了，被阻擋在外頭的江臨心疼自己飛走的荷包，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氣。」

  沈洛和三妹妹吃過晚飯，便讓孫嬤嬤拿來布料坐在羅漢床上裁剪起來。這會時間已經不早了，江臨大概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所以她決定自己給他選一個樣式好了，反正男人大多都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荷包繡起來，可比斗篷什麼的簡單多了，她斷斷續續繡了一個時辰，便打好了一個底，而後拿給孫嬤嬤看看有哪裡要修改的，這畢竟是要送人的東西，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