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花

  玉兒不服氣，她從小就跟著殿下，自認是殿下最信任的人了，殿下怎麼會不喜歡她買的糖？「殿下，您快幫玉兒說說小十四，他又嘴碎。」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永安叫人說中了心思，一時有些羞赧，可在下人面前，總要維持著端莊的。

  屋裡重新安靜了下來，永安的心卻開始雜亂不已，她真的要就這樣輕易地栽到他手裡了嗎？

  沈洛獨自在家吃過晚飯後，拿了新買的話本靠在軟榻上看，卻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往槅扇外望。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往常這個時候，江仲景一般早就回府了，可他今天連晚飯都沒有回來吃，她讓人去外院書房問了，也都沒見到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江仲景若在官署忙得晚了，不回來吃晚飯，都會提前讓人回來說一聲，她也就不給他留飯了。可今天她等了好長時間，一個人影也沒等到，肚子又餓得咕咕響，就只好先吃了。

  看了一會話本，沈洛讓孫嬤嬤進來服侍她沐浴，問道：「二爺還沒有回來嗎？」

  孫嬤嬤見夫人難得對江二爺這樣上心，說：「還沒回呢。夫人放心吧，奴婢交代了外院的小廝，二爺若回來了，便讓他來通報一聲。」

  沈洛「哦」了一聲，情緒有些低落，沐浴完後，她等得實在有些困了，便吩咐孫嬤嬤滅了一半的燭火，換了寢衣先睡了。

  朦朦朧朧間，聽見淨室傳出了水聲，沈洛沒有睜開眼，繼續睡著，沒過多久，便察覺到他上床的動靜，她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想順勢往他溫暖的懷裡拱，卻拱了好一會都沒拱到。她睜開眼，看見他穿著雪白的寢衣，就坐在床邊看著她，也沒有躺下來。

  沈洛拉了拉他的袖子，問道：「怎麼還不睡？」

  江仲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俯下身來撥開她胸前的被褥，看見她衣襟上的那一朵紅色的小花，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陰霾中。

  「怎麼了二爺？」沈洛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去看，還沒反應過來，衣襟便被他用力地一扯，露出了裡頭的桃粉色小衣，她驚呼一聲：「二爺！」

  這麼晚了，他這是想做什麼？

  江仲景全然沒有把她的不滿放在眼中，一隻手便輕輕鬆鬆擒住了她，冷冷地：「沈洛，你最好不要動。」

  沈洛看見他眼中莫名的怒火，有些不安，撇了撇嘴，真的就不動了，可她很不開心，連解個衣服都這樣粗魯的對待她，那下一步呢？豈不更過分。

  她沒有想到，他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生氣了，他僅僅只是認認真真地解下了她的衣帶，脫去了她的寢衣，便給她重新蓋上了被褥，目光甚至都沒有多在她身上停留一刻。

  她愣愣地趴在被窩裡等了好一會，他才回來了，手上拿著她另一件月白色的絲綢寢衣。

  「把衣服穿上。」江仲景柔聲說道。

  沈洛怔了怔，徹底惱怒了，掀開被褥坐起身，氣焰驕橫：「你給我穿。」

  江仲景沒想到她會突然坐起來，那一片肌膚白得實在晃眼，他低垂下眼，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她，把衣服往她面前又拿近了些，說：「不要鬧了，快穿上。」

  「是你大半夜的脫我衣服，還讓我不要鬧了？」沈洛委屈兮兮的，「江仲景，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明天告訴母親去？」說著，她挪上前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身，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柔軟的唇瓣輕輕划過他的耳緣，她能感覺到他的身子明顯僵硬了起來。

  「你明明就是有感覺的，為什麼不要呢？」

  江仲景放在膝上的手握緊成拳，聲音低沉：「你什麼時候，不再把那個人放在心上了，再來和我說這話吧。實在放不下也沒關係，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好你的江夫人，無需再做一些不喜歡的事來討好我，我也不稀罕。」

  沈洛放開了他，跪坐在床褥上，一臉困惑。

  他轉過身把寢衣展開隨意披到了她的身上，說：「我願意縱容你，是因為你的父親，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帶有其他男人印記的東西帶到我們的床上來，我會膈應。知道嗎？」

  沈洛總算理解他今晚奇怪的舉動了，可他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讓她心寒。其實她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接納她，保護她，除了父親的緣故，還來自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他做的一切，從來不是出於喜歡，而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物。

  她早就應該知道，可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可能，終究還是只有她愛上了他。

  「你今天，去找林蔚了？」

  江仲景沉默著，沒有回答。

  「好，我知道了。」沈洛沒有再多說什麼，不管林蔚和他說了什麼，他今夜既然說清了心裡話，她沈洛也不是個不知趣的。

  她低下頭去系腰上的衣帶，眼淚瞬間就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滴在了被褥上，她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整理好衣服，翻了個身就躺下了，用被褥把小小的自己裹住，無聲的淚把枕巾都打濕了。

  身後的人好像離開了床榻，她聽見槅扇開合的聲音，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屋內很快又歸於了平靜。

  沈洛望著頭頂的羅帳，眼角的淚花亮晶晶的，一閃一閃。

  第二日小桃進來叫夫人起早，一推開槅扇，便看見沈洛一動不動的站在立櫃前，看著滿櫃的衣物，沉思不語。

  「夫人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小桃走過去，問，「夫人可是要更衣？」

  沈洛的眼眶下一圈烏青，伸進柜子里取出那兩件粉色的寢衣，遞給小桃，說：「把它扔了吧。」

  小桃疑惑地接過寢衣，看著衣襟上的小紅花，說：「這上頭的小紅花，當初可是夫人親手繡的呢，怎麼突然就不要了？」

  她們夫人從小嬌養長大，所以的衣物基本上是兩三個月就全部換新一次，除了這兩件寢衣，一直沒捨得丟，夫人從前可喜歡了，每天都穿著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