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酸糕
2024-07-01 07:17:06
作者: 葉錦
永安聞言,眉宇間露出些許愁容,當初傷的那樣嚴重,怎麼會不影響呢?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花了那麼多努力才坐上五軍都督經歷的位置,卻因她的任性被迫退下,這些年,遭受過多少冷眼,她想都不敢想。
沈洛覺得永安情緒有些不大對,問道:「殿下擔心大哥嗎?您可以去府上看看,大哥是個很好的人。」
永安回過神,搖了搖頭,說:「還是不說他了。說說你吧,你是什麼時候和江首輔成的婚?」
沈洛說:「十一月的時候剛成的。」
「原來是新婚燕爾,難怪適才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江首輔一定對你很好吧?」
「挺好的。」這話倒不是糊弄,江仲景對自己,確實還算不錯,如果除去前些天那次作弄的話。
永安感概道:「江首輔年紀比你大的多,他自然是會多疼你一些的,雖說外人總說這是老牛吃嫩草,可這種事,其中的好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沈洛想著,這話確實不無道理,雖說父親也比母親大了十歲,但許是因為林蔚的緣故,她一開始是有些嫌棄江仲景太老了的,可現在看來,他這樣的男人也挺好的,至少會讓她覺得和他生活在一起很安心。
兩人聊了沒一會,一位宮婢走了過來,俯下身在永安耳邊輕聲說了什麼,沈洛只隱隱聽到什麼淮陰侯,太后,臉色驟然一變。
永安聽過後卻神色淡然,問道:「皇兄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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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婢答道:「陛下這會已經命人將人扣下了。」
永安點點頭,揮手示意宮婢退下,對沈洛說:「真不巧,內宮出了些事,我需要過去看看,改日與江夫人再續。」說著,另一位宮婢拿著雲紋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兩個錦盒,「這點東西,就當是見面禮了,夫人收下吧。」
沈洛看了那兩大盒糕點一眼,忽然覺得喉間有些泛酸。她走出畫舫時,小竹就候在岸上,蹙眉低頭,手裡抓著衣裙,緩緩不安。
「你怎麼了?」
「夫人。」小竹旋即抬起頭看去,瞳孔放大,有種心虛的感覺,她上前接過沈洛手裡的錦盒,問道:「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沈洛淡淡道:「長公主有些事要處理,就出來了。二爺呢?」
小竹搖搖頭,說:「奴婢不知。」
沈洛偏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跟到大,她對她,還是十分了解的。「我累了,想回去了。」
「那您不等二爺了?」
沈洛望向宴席處,許是因為內宮出事的緣故,人群逐漸散了。他到底上哪忙去了這一天天的,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處理?沈洛嘆了口氣,說:「我們先回馬車上去,讓他的侍衛去找他吧。」
小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江二爺還未離席,夫人就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委實不合適,可夫人要是不走,讓她去找二爺,看到他做了什麼事,就更不好了。
沈洛向後仰靠在車廂上,昏昏欲睡,不知道等了多久,馬車猛地一晃,她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看到一具高大的身軀鑽進了車廂內。
「你怎麼才來?」沈洛睡得不大清醒,張口就抱怨道。
江仲景指了指她嘴角亮晶晶的口涎,語氣帶著幾分嘲笑,「多大了睡覺還流口水。」
沈洛提起袖子擦了擦,不甘示弱:「說的好像你小時候不流似的。」
江仲景移開目光,不欲與她爭辯,他還真的就沒有流過,母親說,小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睡覺都流口水,可愛極了,只有他會把嘴巴閉的緊緊的,一臉嚴肅,像個小老頭。
馬車開始往家裡駛去,車廂內安靜了下來,沈洛困意因這人的到來散去了不少,這會望著車廂頂上的流蘇發呆,忽然間,聞到一股脂粉香味,十分濃郁厚重,像是番貨,她敢肯定不是從她身上來的,是哪呢?
江仲景正端坐著放空養神,忽然見一旁的女人像只狗狗似的伸著鼻子到處嗅,這嗅嗅那嗅嗅,嗅著嗅著,就嗅到他身上來了。
「你幹什麼?」他抬手堵住了她小巧的鼻尖,阻止她莫名其妙的靠近。誰知她停了片刻,又開始嗅起了他的手指,溫熱的鼻息縈繞在他的指縫間,忽令他心跳加速,他強令自己保持清醒,收回了手,指腹卻無意間滑過她柔軟的唇瓣,登時微微一顫。
「有錢人吶。」沈洛收回腦袋,故作輕鬆地感嘆道,心裡卻雜亂無比。他身上的香氣,乃是一種昂貴無比,且十分稀有的番貨,為京中貴女所追求,誰的嫁妝中,若是能放上一塊番香,那是十箱珠玉都抵不上的。這麼多年,她也就在母親的嫁妝里見過一小塊。至於江仲景身上的氣味從何而來,她才不想知道。
江仲景還沒從方才的觸碰中回過神來,正偷偷翻開指腹,低頭看著上面一點嫣紅,愣愣地問道:「什麼意思?」
沈洛偏頭看了他一眼,他神情淡然,顯然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也是,他怎麼會知道,女人的直覺有多麼可怕,肯定還覺得自己做的特別隱蔽吧。
「沒什麼。」沈洛說完,就撩開帘子,看夜景去了。
江仲景覺得有些莫名,趁著她轉過頭去,拉起自己的衣服就一頓猛嗅,嗅了好一會,才明白沈洛話里的意思。
她是狗鼻子嗎?這都能聞的出來。
一股冷風灌進,凍得他一哆嗦,他伸過手扯下帘子,隔絕了外面的天地,而後還作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等著她說話。沈洛不悅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說話,坐在角落裡玩起自己的耳鐺,抵著腳跟,搖搖晃晃。
江仲景心裡一陣痒痒,憋得難受,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她的玫瑰金色的耳鐺在圓潤的耳垂上一晃一晃,叮鈴鈴鈴地作響,聽得他心更煩,他長手一伸,那精緻小巧的耳鐺就落到了他的掌心,立刻就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