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紅疹

  「你幹嘛？」他離得太近，讓沈洛感覺到一陣壓迫感，不得不仰高了頭看著他，語氣卻虛的很。

  江仲景垂眸盯了她一會，微微低下頭輕嗅著，還沒等沈洛反應過來後退，他便檢查完直起了身子。

  只有一股淡淡的體香。

  「這下乾淨了。」說完，他轉身出了門。

  沈洛捂著衣襟，不由納罕，這話聽著怎麼好像她是什麼物件似的。

  江仲景走到院門口，雙手攏在寬大的袖中，眉頭緊擰，江臨遠遠的走過來，呈上一張禮單。

  「大人，這就是老夫人壽辰時送進府的賀禮記錄。」

  

  江仲景拿過仔細查看了一遍，上面記載著那一盒鳳仙花露，是從淮陰侯府送過來的。

  淮陰侯府？那個人怎麼會和淮陰侯府有關係？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琉璃瓶，交給江臨，吩咐道：「派人去查京中的香坊，看看有哪家香坊在製作這種鳳仙花露。」

  江臨握著琉璃瓶，沉思了一會，說：「可大人，京中規模比較大的幾家香坊，都是幾位大人名下的產業，屬下只怕不大好直接搜查。」

  江仲景淡淡道：「那你就去告訴淮陰侯，我夫人用過他們家送的花露後渾身起了疹子，讓他們侯府配合一下調查，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啊？」江臨嚇了一跳，「大人，您不會......」

  江仲景瞪了他一眼，說：「我有那麼沒底線嗎？去，準備一些紅色的墨水，」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要七天七夜都洗不掉的那種。」

  江臨面色訕訕地應諾了，這麼做難道就有底線了嗎？夫人是那麼愛美的一個小姑娘，知道以後怕是要奔潰吧。

  隨後江仲景像往常一樣去書房處理政務了，進屋的時候，書案上放著一張請帖。他皺著眉走過去拿起來打開看了看，是國子監司業江子峋送來的宴會邀請，也是他的堂弟。

  江仲景看著右下角落款處的燙金字體，腦海中一閃而過幼時與堂弟在雪地中玩耍的場景，小時候家裡窮，他被送到大伯家裡寄住過三年，一開始到大伯家裡的時候，他一天到晚都不說一句話，大伯和伯母忙著做買賣，家裡只有江子峋會來主動找他玩。

  他與江子峋的關係在那段時間裡遠勝於與大哥。可就僅僅是在這三年間發生的事，改變了他們兩人的一生。

  前些年，江子峋在香葉山的道觀後，開了一家很隱蔽的風月場所，專門提供給不想暴露身份和喜好的達官貴人玩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辦盛大的桃花宴，邀請各路官員前去遊玩。江仲景去過一次，那裡的桃花開的很美，只是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會去了。

  他把請帖放到燭火上點燃後，就扔到了灰缸里。

  一直到亥正的梆子敲過，江仲景才披上斗篷，回到了竹意堂。

  屋裡有些昏暗，只點了兩盞燭火，沈洛睡的很香，檀口微張，發出小小的鼾聲。

  江仲景輕手輕腳地走到她面前，緩緩下蹲，從衣袖裡取出一小瓶特調的紅墨水和細豪筆，上下打量了一會，決定先從搭在被子外的胳膊開始下手，她的胳膊很細，差不多只有他的一半粗，「疹子」不一會就點完了，等墨水徹底干透後，他悄悄放下她的衣袖，然後是小臉蛋，脖子......

  沈洛睡的和死豬的一樣沉，江仲景的計劃一直進行的很順利，直到......他猶豫著要不要解開她的衣扣，把戲做的更真實一些，其實胸膛前不畫也行，這丫頭傻的很，肯定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他忽然想起白天他腦殼一熱，闖入淨室時，那慌忙落入水中的身體，耳根子頓時一熱，收回了作惡的手......算了，不畫了。

  只是，這丫頭是傻，但她身邊的人呢？要是被她發現自己捉弄她，會不會鬧到母親那裡去？

  江仲景思慮再三，為了全家的安寧與和諧，還是畫吧。

  他慢慢解開她的衣扣，拉開衣襟，露出一片瑩白如雪的肌膚，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下邊粉嫩嫩的肚兜上瞟。和他那天晚上觸碰到的果然不差分毫，年紀還是小了些。可明明就沒什麼可以看的，江仲景的臉頰還是漸漸發起熱來。

  洗去了難聞的花露香氣，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淡香，江仲景從來沒有聞過，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只覺得很好聞的樣子，引誘著他靠近，有一種情難自禁的感覺。

  他忽然有些後悔這個決定，匆忙幹完了正事，給她穿好衣服，粗糙的指腹有意無意地划過她柔嫩的肌膚，引得他顫慄，心臟砰砰直跳。

  他幾乎是有些狼狽地藏好作案工具，換了寢衣躺到自己的大床上，卻沒有放下羅帳，餘光時不時的往那張美人榻上瞟。他摩擦著適才撫摸過溫香軟玉的指腹，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浮上心頭。

  他這是怎麼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翻了個身面朝里睡，不再去看她。

  第二日江仲景習慣性的醒的很早，換了身直裰到院子裡打拳，打完了一套組合拳後，天剛朦朦亮，他接過小廝手中的汗巾，抹去額頭上的汗。屋裡忽然傳來沈洛的尖叫聲。

  「啊啊！！！」

  他下意識把汗巾丟還給小廝，一個箭步衝進了屋裡，沈洛坐在小榻上，腿上還蓋著被子，滿面驚恐地盯著自己的兩隻胳膊。他頓時鬆了口氣，這丫頭叫的這麼大聲，他還以為她不小心在睡夢中把自己殺了呢。

  孫嬤嬤聽見叫聲，也緊隨其後沖了進來，撲到沈洛跟前，「夫人，這是怎麼了？」

  「我的手，我的手！」沈洛急的快要哭出來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醜丑的紅點點？！

  孫嬤嬤的注意力卻在她的臉和脖子上，驚訝地：「夫人，您的臉和脖子上也有。」說著，她跑到梳妝檯前拿了一面鏡子到沈洛面前給她看，這下沈洛是徹底哭出來了，手忙腳亂的，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臉和脖子，又被孫嬤嬤一把攔住，「夫人，這是疹子，不能抓，抓壞了會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