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幕後的幕後

  職業聯盟中，要說最厲害的兩位教練，非豐息和菩提莫屬。

  豐息執教傲雲戰隊，目前已是五冠榮譽在身，能力毋庸置疑。而他對選手們也是關愛有加，青訓營的孩子們還會戲稱他「豐爸」。

  菩提則是白虹戰隊的半個老闆。他取了個大慈大悲的ID，行事卻像個人口販子，每培養出一批優秀選手，就在轉會期高價賣了。

  就連白虹戰隊的粉絲都流傳著一句：流水的選手，鐵打的教練。

  而更令人想像不到的是，這兩位風格迥異教練，竟師出同門。

  他們的師父，就是這裡的主人，ID戎非。

  戎非無疑有著更高的賽訓水平，就連許星陳也聽說過他的名號。然而，他卻並沒有在任何一個戰隊中執教。

  許星陳也是這會兒才知道，戎非竟然還有第三個徒弟，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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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戎非對著茶几前的兩個圓凳攤了一下手掌，似乎不記得剛剛有人在這邊跪過一樣，開始泡功夫茶。

  洗杯，沖茶，刮沫，點茶。最後擺到他們面前，是小小的一盞，還沒虎口大。

  「好香。」許星陳端起來嗅了嗅，「咕咚」一聲，全灌下了肚。

  戎非也不嫌棄她這囫圇吞茶會糟蹋好茶，又給她斟了一盞。

  祁硯抿了一口，放下茶盞：「hunter的事，組委會已經給了處罰，我們不會再追究。」

  他們來之前已經約好了時間，卻還撞上剛才那一幕，祁硯知道絕非巧合。想來，戎非嘴上說不認這個徒弟，還是有心為他求情的。

  戎非卻搖了搖頭：「別多想，我已經和他斷絕師徒關係了。」

  見許星陳的表情有些驚訝，他解釋說：「不管是局外的BP還是局內的戰術，當教練確實需要有點心計。可惜我只教會了心計，沒教會他電競精神。」

  許星陳從他淡然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一點失落。

  祁硯說：「戎非，請你再考慮一下，我們想請你擔任凌峰戰隊的教練。」

  「電話里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能答應。」

  「能告訴我原因嗎？」

  「是你的父親。」戎非無奈一笑，抬頭直視著他，「當年他覺得是我帶壞了松煙，威脅各家俱樂部不能任用我，逼我發誓不再誤人子弟。」

  松煙，也就是祁墨，祁硯的哥哥。

  許星陳看不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也是剛剛才知道祁硯此行的目的。

  她歪了歪腦袋，眼中帶著不解，認真而執著：「怎麼會是誤人子弟呢？雖然還不太熟，但直覺告訴我，你肯定是一個很好的教練啊。我想讓你教我，可以嗎？」

  戎非一瞬間有些動容。

  但也只是一瞬間，他恢復了淡然的模樣，又給許星陳倒滿了茶：「很久沒聽到有人這麼說了。」

  「我是真心這麼想的！」

  祁硯說：「相信你已經看過我們的比賽，星陳她很厲害，她值得一個優秀的教練去用心培養。」

  「呵呵，但是你能反抗你父親嗎？」

  是疑問句，但戎非的語氣說得肯定。

  他以為這兩個孩子會知難而退。

  沒想到，祁硯卻異常篤定地回答他：「我能。」

  戎非呆滯了幾秒鐘，緩緩坐直了身體。

  「你能嗎？」

  「我能。」

  突然，戎非釋然了，好像多年壓在內心的渴望又找到了宣洩口。

  他放下茶器，說：「好。如果你能做到，全國賽階段，我會加入。」

  ***

  回去的路上，祁硯才把這其中的故事講給許星陳聽。

  「戎非當年是執教過的，還拿了聯賽冠軍，就是我哥那一屆。」

  許星陳驚嘆道：「原來第一屆聯賽時，千陽戰隊的教練是戎非。」

  「是的。後來……」祁硯沉吟了一下，方向盤打了個轉，才繼續說道，「後來我父親不讓我哥繼續打比賽，為了逼迫他離開，把千陽戰隊也搞垮了，現在只是個不上不下的二流戰隊。」

  許星陳注意到了他的用詞，「我父親」。是個恭敬有餘、親厚不足的稱呼。

  「原來是這樣……難怪松煙他打完那一屆就再也沒出現了。」

  「我哥和戎非是在遊戲裡認識的，兩人志趣相投，我哥拋下父親給他設定的道路來打了半年比賽。所以我父親也遷怒於戎非，動用所有關係封殺他。」

  許星陳沉思了片刻，說：「但戎非並沒有放棄自己的追求，不是嗎？不能在台前打比賽，就到幕後當教練。不能當教練，就做幕後的幕後。」

  他佛系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熾熱的心。

  祁硯點點頭：「所以決定給戰隊請教練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了他。」所以今天過來拜訪，他帶上了許星陳。

  他相信，這顆熾熱的星星，會打動戎非。但這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許星陳又問：「那你上周去接胡燦的時候，是去見松煙了嗎？我看你回來的時候特別累。」

  祁硯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眉心微微簇起，沒有說話。

  「你見到你父親了？！」

  祁硯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說這個了。戎非的條件是要打入全國賽，有信心嗎？」

  「當然有！我們的目標可是世界冠軍！」

  「嗯，晚上一起訓練。」

  許星陳答應著，也只能把對祁硯的擔心暫時壓下。

  第四周的比賽在f市進行。

  他們中巴車到達酒店的時候，澤元戰隊正好也到了。

  幾個少年年紀都不大，沒了教練，一個個小蘿蔔頭也不怵，自己把行李箱拎上了台階。

  上次在c市撞了許星陳的明煦，現在像個小隊長，收了其他幾個人的證件，去前台辦入住。他個頭堪堪和櫃檯齊平，踮著腳辦完了手續。

  接過房卡，他一回頭，看見了許星陳等人。

  像小刺蝟似的，他突然豎起了所有的刺，怒目圓瞪：「就算教練不在，我們也一定會打敗你們！」

  他們兩隊的對決在W4D4，也就是小組賽階段的最後一天。

  許星陳正視著他，帶著對選手的尊重，輕聲說：「好，我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