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太太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
2024-07-01 03:02:31
作者: 暮色安然
清冷的聲音浸染了酒意。
傳入耳中,朦朦朧朧。
嘈雜的雨聲里,林聽予感覺有些不真切。
「餵……」
她卡著心跳,張了張嘴。
「嘟嘟嘟……」
對方突然掐斷了電話。
林聽予頓時方寸大亂。一顆心七上八下。
落寞湧上來,澄眸瞬間暗了幾分。
許是他不小心按錯了。
又或者。
這個電話早已不屬於他。
是別人不小心打錯了。
她沒有勇氣回撥過去印證。
滂沱大雨,將她的心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水花。胸腔,潮氣漫溢。
半個小時後。
雨勢稍弱。
她脫掉外面的薄款風衣,罩在頭上。一口氣跑到了地鐵口。
回到醫院。
護工正在給杜星棠按摩雙腿,時不時還說上兩句。
「小林,回來了。」
「玉姐,你辛苦了。」
林聽予放下完全打濕的風衣,對著護工溫聲感謝。
「小林,都說了這是我的工作。我拿了工資的。你不要總是這麼客氣。」
護工笑著回道。
有了她的照顧,杜星棠恢復得很快。心臟術後排斥反應也很小。只是還需要臥床靜養,不能出去活動。
「玉姐,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林聽予看了一下時間,邊挽著襯衣袖口,邊朝著病床走去。
「遲一點回去沒事。小林,你頭髮都打濕了,趕緊去洗個澡。千萬別感冒了。」
幾天相處,護工把林聽予當成了自家侄女兒。
「是啊。聽予,快去換身乾淨衣服。」
杜星棠也跟著說道。
「那好吧。」
林聽予迎著她們關切的目光,輕輕地抿了抿唇。
無論這個世界多麼冷漠,總還是有人真正地關心她。
林聽予從柜子里取了居家服,去了洗手間。
護工玉姐等她忙完,這才回家。
「聽予,你問了許醫生沒有,什麼時候能出院?」
醫院裡花錢如流水,雖然一切都是「同心」慈善基金會提供的。但杜星棠總感覺有些不踏實。
「我早上問過了,許醫生說還需要觀察一個星期。」
林聽予拿過干發帽,包住了半長的頭髮。
「還要一個星期啊?」
杜星棠皺了一下眉頭。
她的心思,林聽予又何嘗不明白。
「媽媽,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杜星棠見她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青色,分明是沒有休息好。心中生出一絲心疼。
「聽予,新工作怎麼樣?」
「很好。」
林聽予頓了頓,又說了一句。
「今天下午我就做了一個青年旅社的方案。」
「我家聽予真棒。」
「媽媽,謝謝你。」
林聽予眼中有薄霧縈繞,眼尾漸漸泛了紅。
那些委屈,在媽媽驕傲的眸光里悉數散去。
九點半。
杜星棠睡著了。
林聽予拿了一本建築方面的專業書走出了病房。
心外科住院部,有一間閱讀室。
除了醫護人員,偶爾也會有陪護家屬前去學習。
林聽予之前去了幾次,對此比較熟悉。
入一行。愛一行。專一行。
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建築設計師,既需要先天天賦,更需要不斷的努力。
「千溪河」現代化青年旅社的設計,需要大量數據支撐。
雖然蘇希澈今天只讓她先設計出初稿,但她必須為復稿做好準備。
她已經浪費了六年的時間,落後了同級畢業生很多。若要實現夢想,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林聽予輕輕推開閱讀室的門,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時候,大抵值夜晚的醫生和護士都還沒有空閒下來。
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開了護眼燈。然後翻開了厚厚的專業書。
安靜的環境,很適合讀書。
時間不經意地在淺白的書頁中溜走。
林聽予昨晚有些失眠,凌晨三點才迷迷糊糊睡著。看了三個小時,眼皮開始打架。強撐著說服自己。
再看一頁。
臨近十二點半,實在撐不下去,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
陸知珩從清錦樓出來,捏了捏發脹的鼻樑骨。眼底,酒意闌珊。
這一次,蘇希澈醉得厲害。出門時,完全找不著東南西北。
雲祁將他扶上車。轉過身來,又準備去扶陸知珩。
「你送他回去,我一個人走走。」
「陸總,還是一起吧?」
雲祁見他頭腦雖然清醒,但到底喝了一瓶半的白酒。這酒據說後勁很足,所以他怎麼都有些不放心。
「……」
陸知珩一言不發,抬步走了。
雲祁無奈,只得關上后座車門。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發動車子,去往蘇家。
二十分鐘前。
一場大雨傾盆而至,打落了不少枯黃的枝葉。
不少路面,還有淺淺的積水。
踏步走過,鋥亮的皮鞋浸染了一抹水漬。
陸知珩單手抄兜,漫無目的地走著。
雨後。
空氣有些泛潮。
氣溫也低了幾度。
白酒後勁有些足,他倒不覺得冷。甚至還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慵懶得搭在臂彎。
繞過清錦樓前面兩條街,就到了洛大法學院的西後門。
離開母校六年,一切還是那麼熟悉。
某些記憶深刻在了骨子裡。
法學院的後門,是洛大有名的小吃街。
林聽予最愛吃「曾阿婆家」的小餛飩。皮薄餡料足。
陸知珩記不起,兩人一起吃了多少次。只記得她每一次吃完,小臉上都漾著滿足的微笑。
那時,她是錦衣玉食的林家大小姐。
而他,只是一名靠著獎學金努力完成學業的寒門學子。
貧富懸殊,他也曾自卑,也曾想要放棄。但是,她用行動打消了他的那些念頭。
剛到法定年齡,兩人火速辦理了結婚登記。
「老闆,來一碗素三鮮餛飩。」
陸知珩走進餛飩店,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
「好呢。」
老闆還是之前的老闆。六年過去,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餛飩的味道卻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不是法學院的陸同學嗎?」
老闆認出他來,滿目驚訝。
「嗯。」
陸知珩拿過瓷勺,微微頷首。
「你女朋友……哦,現在應該是太太了……她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許是印象太深,老闆多問了一句。
「她……有事。」
也不知道為什麼,陸知珩沒有否認老闆的話。
「哦。」
老闆沒有時間多聊,應了一聲,便去了廚房。
「老闆,再來一碗,打包。」
陸知珩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