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竊賊（3）

  「大人，冤枉啊！」男人被扣押在地，汗流浹背，兩股戰戰，一個勁的磕頭說自己冤枉。

  他就是昨晚慕嫣嫣在趙姨太房門外看到的那個被抓的人，而此時所有撕榜的能人異士都被召集在衙門裡。

  人群中有人出列，向縣老爺行了一禮，滿臉得意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嫌疑犯，「大人，這個人是我親眼目睹從後院房間裡跑出來的賊人，他身上還有在府里偷來的東西。」

  說罷將袖子裡的玉鐲子拿出來展示，在旁記錄案件的師爺目光一凝，然後看向端坐上方的縣太爺，後者神情不變。

  昨夜這個嫌疑人就被抓到，拖到今天早上才開始審問，人證物證俱在，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縣太爺將案桌上籤盒的簽子拿出來，問道，「你可有別的證明清白之法？」

  「我…」他吞吞吐吐，目光凌亂，像是有話不敢說。

  縣太爺嗤笑，將手裡的東西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在捕快要將他壓下去時，忽然後面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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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很熟悉，慕嫣嫣抬眼望去，只見趙姨太提著寬大衣裙匆匆跑來，身後跟著氣喘吁吁，攔著她的丫鬟。

  一向淡定平靜的縣太爺終於繃不住，見到後院裡的姨太公然來到衙門裡，皺眉呵斥丫鬟道，「你們怎麼讓趙姨太跑來這裡了？！」

  丫鬟跪在地上辯解道，「回縣太爺的話，姨太說了，要是我們敢攔她…她就上吊自縊！」

  「是我要來的！」她跑到嫌疑人身前推開抓他的捕快，看向縣太爺說，「你們不能抓他，他不是竊賊！」

  師爺臉色一變，起身讓捕快將廳堂里揭榜的各位請出去。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慕嫣嫣隱約覺得趙姨太罵的很難聽，來到後院聽見他們竊竊私語才一知半解。

  原來這趙姨太本是那嫌疑犯的未婚夫人，可卻被家中的酒鬼父親賣給了青樓，叫路過的縣太老爺看中帶回家。

  嫌疑犯名叫柳靖宇，得知趙姨太被縣太爺買走之後便去科考，但中間沒了音信，直至前一段時間才回來，兩人一見面就乾柴烈火，給縣太爺頭上戴了一頂好大的綠帽子。

  他極其喜愛趙姨太，竟然這樣都沒動怒，放走了柳靖宇，可誰知昨晚又讓人給發現，被逮個正著，便將計就計當作賊人交上去，一舉兩得。

  事後慕嫣嫣從丫鬟那裡得知，劉靖宇被關入大牢，聽候發落，不過另外又有一事便是，昨晚除卻偷去的鐲子外，府里又有一處被偷盜，這說明表面上的賊人不止一個。

  不過他們可不關心竊賊的數量，只擔心自己下一頓吃的好不好。

  慕嫣嫣在這裡的存在感極低，對方也跟縣太爺一樣，覺得她一介弱女子沒什麼用。

  不過令人不解的是，那個縣太爺不像個是非不分的人，不應該看不出來這些都是江湖騙子，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留他們在這裡白吃白喝呢？

  夜幕降臨時，一陣驚恐的尖叫響起後，慕嫣嫣才終於知曉他的用意。

  順著聲音出去，漆黑的院子被點起燈火，小廝僕人往裡院裡趕過來。

  白天那些騙人的江湖術士圍在一起，看著中間雙目緊閉，兩隻手在前面亂摸亂走的人，一邊哀嚎一邊哭喪，「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我的眼睛瞎了？！」

  他們竊竊私語，有的好心過去扶著他，卻被一把抓住，由於對方的驚恐不安，很快胳膊上被抓上一道道口子。

  院子外一眾人在前面開路，火光越來越近，師爺站在台階上向後看，提醒縣太爺慢點走。

  眾人一看連忙站好行禮，唯獨中間那人單獨站著，聽見他來，往前方摸索道，「請縣太爺給小的做主！」

  師爺擋在縣太爺前面，一手揮開亂摸亂撞的失明術士，冷聲道，「老爺就在你面前，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那術士聞言知道自己僭越了，連忙跪下來磕頭，哭訴道，「請縣太爺做主！吃完晚飯後我就會自己屋裡睡著了。

  夜裡起來如廁的時候覺得天太黑就去點燈，好不容易摸著火摺子，也聽見燃著的聲音，但就是看不見亮光，用手摸著眼睛才發現自己失明了！

  可是睡著之前我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不知不覺就瞎了呢？！

  肯定是有人往我的飯菜里下了毒藥，能在縣令府里下毒的人太過張狂，簡直不把大人放在眼裡，還請大人緝拿兇手，嚴懲不怠，還給小人一個公道！」

  聽完後師爺嗤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開口道，「我活了三十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那麼厲害的毒藥，能不知不覺把人的眼睛給毒瞎。」

  「師爺，您有所不知！」術士又開始梆梆的磕頭，頭上都見血了，生怕對方不給自己做主，哀求道，「小人行走江湖數十年，什麼五花八門的毒藥都見過，這種下三濫的毒術自然也在其內。

  您若是不信，可以叫來郎中給小人診治診治，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好。」縣太爺輕笑，對身邊的師爺道，「那就去給他請來城內最好的郎中，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麼膽大包天。」

  「是！」

  術士聞言一喜，磕頭謝恩，「多謝縣太爺！」

  一刻鐘後，郎中背著診箱，打著哈欠進來了。

  他按照術士的描述診斷，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問道，「除了睜不開，可有什麼別的感覺？」

  「沒有。」術士搖頭，他看不見，自然不知道郎中臉上的表情，信誓旦旦道，「大夫，我肯定是中毒了吧？」

  大夫摸著下巴不說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伸手掀開了術士的眼皮。

  圍在旁邊的人看到那眼皮下的樣子後，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摸著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失明的人聽力格外敏銳，察覺到眾人的反應後術士皺眉，問怎麼了。

  郎中搖頭嘆息，起來對縣太爺作揖行禮，無奈道，「請恕在下醫術淺薄，實在看不出來什麼毒…能不知不覺融去人的眼珠子。」

  慕嫣嫣也頭皮發麻，當然知道術士根本不是中毒，正如郎中所說的那樣，沒有什麼毒素能不知不覺，在本人都無法發現的情況下剜去人的眼珠子。

  那眼皮底下空洞洞的，除了血窟窿，什麼也沒有。

  關鍵是術士本人也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