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他已經忘了我

  腦子轉的快就是有好處，陸語晴很快就編好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也可以直接過去，不用在這裡躲躲藏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想做什麼壞事。」

  「跟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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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微微頷首，語氣帶了幾份警告，然後便徑直去了前方領路。

  陸語晴和魏東流跟了上去，老李仍然像之前那樣在鐵鋪裡面坐著，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

  少年熟練的找出了一堆武器胚子，對她問道：「這次想打造什麼樣的武器？」

  「這個。」

  陸語晴指向一把匕首。

  她也覺得自己出門在外沒有個防身的東西不太好，匕首小巧玲變也容易攜帶，她拿著剛剛好。

  手術刀那種太打眼了，她也不想興師動眾。

  少年點點頭：「這個只要給十五兩就好了。」

  「對了，上次我想把銀子給你父親，他還不收，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他，所以這次我就提前把銀子給你吧。」

  陸語晴笑著把十五兩銀子遞給少年，少年神色一暗，低下頭：「父親最近一直是這樣，他的記憶不太好。」

  「所以就算你們前幾天才來過，他現在已經把你們給忘了。」

  他這麼說著，往裡面看了一眼。

  老李獨自坐在椅子上，卻仿佛和他們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遠。

  陸語晴看過去，只覺得有一種一眼望不到邊的孤獨。

  「阿爾茲海默症？」

  她低聲嘟囔了一句，少年愣了一下：「什麼東西？」

  陸語晴搖搖頭：「那他會記得你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就見少年明顯神色暗淡了下去。

  少年低下頭，眼中滿是苦澀：「他早就已經把我給忘了。」

  「怎麼可能？你們兩個剛剛不是還聊天嗎？而且他只記得你啊。」

  陸雨晴好奇的看過去，不明白少年為什麼這麼說，但少年也不願意解釋，已經進去把老李給叫了出來。

  老李知道要鍛造武器，再次走到武器爐那裡，開始燒制。

  「還是明天過來取。」

  「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請回吧。」

  少年並不願意跟他們多聊天，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那邊武林大會估計也要開始了，陸語晴沒有耽擱，點點頭，就領著魏東流往外走。

  「如果你想知道他身份的話，我們可以去調查一下。」

  魏東流低聲道。

  「調查多沒意思啊，這種事情一開始就知道謎底反而不好玩了。」

  陸語晴搖了搖頭。

  其實從之前鄰居們的對話，還有今天少年說的事情，她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就算不是答案，估計也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那少年還能在這裡待多久。

  在他們離開後，少年並沒有馬上走，而是站在了這裡看著老李鍛造武器。

  「老師。」

  他突然這麼叫了一聲。

  老李沒有回答。

  少年的聲音帶了幾分哽咽：「父親。」

  「哎，我正在給人鍛造武器呢，等會兒我鍛造完了，就跟你玩兒。」

  老李這次答應的很快。

  正如少年所說，老李現在已經對任何人都沒有了什麼反應，除非叫他父親，不然他都不怎麼答應。

  而他的孩子，卻是在多年前，就死在了那個災難當中。

  他的父親是老李的好友，幫老李教訓了那些人後，就把他留在了老李身邊，覺得老李實在是孤苦伶仃，有他陪著，說不定日子會更加好過一些。

  剛開始他叫老李老師，老李教他鍛造武器，兩人還算相安無事。

  因為他不愛出門的緣故，鄰居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父親也回來了一趟，把他接走，但沒幾天就聽到老李已經瘋了的消息，又不得不把他送了回來。

  但這次回來後，老李的記憶已經很不穩定了，有的時候知道是他，有的時候又管他叫兒子。

  不管他糾正老李多少次，老李都是我行我素，仍然按照他心中的想法去喊人。

  後來他就不那麼說了。

  不管老李叫他什麼，他都會答應。

  在他童年的那些年裡，都是一直留在老李身邊的，老李對他很好，自己能有的東西全部都會教給他。

  也是兩人相依為命的緣故，他對老李的感情比對自己如今的父親還要更深一些。

  不過他到底不是老李的親生兒子，是不是還要回到自己的家裡去，只能找點時間過來老李這裡。

  每當老李察覺到他的到來，都會喜笑顏開，然後把他珍藏的完整的食物，或者是什麼玩具交給他。

  雖然那些東西並不算貴重，但也是老李的心意是傳達了一位父親對兒子的愛。

  他將那些東西珍重的收了起來，日子這樣過下去，似乎也不錯，但意外還是發生了，老李的記憶力越來越差，甚至到了連他都不認識的地步。

  他不認他是自己的兒子了。

  這件事對於少年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他找了不少大夫，最後也沒能得到什麼解答，只說如果讓老李經歷他還印象深刻的事情，說不定會讓他找回記憶。

  讓他最後想到了辦法，找人假扮來討債的上門討債。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站在老李身邊。

  老李總會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格外強硬，像是一個正常人那樣。

  而在事情結束後，對他的熱情更是空前高漲，張口閉口都是叫他兒子。

  不過這樣的時間也持續不了多久，最多一個月他就需要再次找人了。

  而老李的記憶仍然在不住的退化，就比如說現在。

  老李把這把匕首翻來覆去的錘鍊。

  等他往冷卻池裡放入匕首的時候，在冷卻池面前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茫然的回過頭。

  「我剛剛是在打造什麼？」

  少年的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總有一天，老李會把他自己也忘記。

  這是那些大夫們跟他說的話。

  他們見過相似的症狀，但毫無疑問都是沒辦法醫治的，這是一種不可逆的病症。

  得病的大多都是老人，像老李這個年紀的很稀少，但並不是沒有。

  不過能夠肯定的是，只要得了這個病，就沒有痊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