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微不足道

  此後陸語晴又入宮好幾次，不過不是因為魏東流，更不是和魏東流一道，而是與柳安一起，且是為了皇帝。

  柳安盛名在外，『神醫』的名頭極為響亮，皇帝對他也頗為信任。

  自打知曉陸語晴是柳安的徒弟之後，皇帝看陸語晴的眼神就越發的柔和起來。這讓陸語晴稍微放鬆，至少在皇帝跟前，她不是之前那般微不足道。

  「師傅，我如今可算是沾了你的光。」

  陸語晴跟在柳安的身後，笑嘻嘻的說著。

  「你本事不比我低。」柳安搖頭，似有幾分無奈，「只是你對這些常用的藥材並不多麼熟悉罷了。」

  

  「等你了解清楚這些，說不得我還得向你請教問題。」柳安說的認真，沒有玩笑的意思，「所以你可得認真。」

  陸語晴一愣，她知道柳安看重她，但沒想到柳安竟然對她抱有如此之高的期望。

  「師傅就這樣確定我能有大出息？」陸語晴起了逗弄的心思，雖說此時在宮內，但他們的談話一無關朝政權勢，二不涉及皇帝身軀，又有什麼說不得的？

  「你若沒大出息，就沒有別人能有大出息了。」

  柳安搖頭，讓人分不清此言幾分真假。

  不過陸語晴並不在意。

  左右這些都是歡笑之語，當不得真。

  「師傅，我見殿下與皇后娘娘之間關係不大融洽，這是為何？」陸語晴見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人在這處煎藥便沒忍住，問起魏東流和皇后之間的事情，「殿下不是皇后娘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麼？怎的兩人關係瞧著如此不對勁？」

  柳安並未著急回答，而是問了陸語晴一個問題，「你問此事是為何？」

  「上次和殿下入宮見皇后娘娘，我就覺著兩人氛圍不對，但不敢詢問殿下，所以才問師傅。」陸語晴說的都是實在話，「我是覺得如果不弄清楚，回頭不小心那句話同時得罪了兩個人，我怕是真的沒了活路。」

  陸語晴說的認真，讓柳安哈哈大笑。

  過了好半晌，柳安才止住笑聲，看向陸語晴道：「這事兒是宮闈秘聞，知曉的人沒有幾個。」

  「我且問問你，你當真是想為殿下辦事兒的？」

  柳安的話意有所指，陸語晴不知是為何意。

  「此事若是你知曉，那往後就只能是太子府的人，只能與殿下在一條船上。」柳安說的認真，「屆時，和你如今的處境可極為不同。」

  「或許往後你出個門，都會有一堆人跟著。」

  柳安神色嚴肅，瞧不出是不是玩笑之話。

  但不管如何，陸語晴都沒有在貿然開口。

  當朝太子與其生母皇后娘娘不合的事情人盡皆知，早已成了京中百姓們飯前茶後的談資。

  也就是魏東流真的不當一回事兒，否則按著魏東流的性子怕是得讓斷頭鬼去城裡頭轉上一圈。

  這樣一來還有誰敢非議？

  「左右和現在的處境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陸語晴這話由衷而發，畢竟現在的她一旦離開太子府，離開魏東流的庇佑，就什麼也不是。

  「你倒是看得明白。」

  柳安一怔，旋即唇邊漾出一抹笑意。

  收的徒弟聰明又沒有壞心眼，自然是好事。

  「皇后和殿下多年前並非這般，殿下也很聽皇后娘娘話。」柳安輕嘆，他自幼就頻繁的進入宮牆之內，倒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瞧一瞧他們的生活怎樣。

  「但自打小殿下沒了後，兩人的關係就越來越生疏，最後竟是到了這般境地。」柳安輕嘆，他對魏東流可謂知根知底，「本以為過些年就能好起來，卻不曾想如今的情況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我記得咱們東晉國只有一個皇子？」陸語晴聽得津津有味，等回過味兒來後頓時意識到柳安那話有多不對勁，「哪裡來的小殿下？」

  「曾經是有的。」柳安輕嘆，「只是這些人天然不知罷了。」

  聽得這話，陸語晴頓時回過味兒來。

  她瞪大雙眼看著柳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那……小皇子呢？」

  陸語晴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一般。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柳安瞧了眼陸語晴，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就這事兒之後，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關係就每況愈下。」

  「可饒是如此，又與殿下有什麼關係？」陸語晴見柳安將煎好的藥倒入瓷碗並不繼續說便纏著他，不依不饒的問，「這未免太奇怪了些。」

  「因為小皇子的死，與皇后娘娘有關。」

  柳安神色認真，讓陸語晴心中一跳。

  誠然，陸語晴一開始是沒有反應過來柳安的話到底代表什麼，她的腦子篩選出來的信息，就只有皇后殺了小皇子一事。

  等她反應過來，神色便極為驚愕。

  「小皇子是被皇后娘娘所殺？」陸語晴神色複雜，刻意壓低了聲音，「他不是皇后娘娘骨肉麼？」

  「後宮之中為了奪權，又有什麼是不能做的？」柳安搖頭，「此事旁人並不知曉，只道小皇子是被宮中的某個嬪妃所害，並不知——」

  「殿下曾親眼見到，卻又無法救下自己的弟弟。」說著，柳安輕嘆，「時間久了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原來還有這些事情。」

  陸語晴聽罷只覺心中複雜，看向柳安之時神色多出幾分異樣。

  柳安感受到陸語晴的目光，只道：「此事非我們所能掌控，如今你既然知曉，就要記著不管如何，你都是為殿下辦事的人。」

  「我明白。」

  陸語晴聲音很輕。

  如柳安此前警告她的一般無二，只要知道了皇后和魏東流之間為何如此的緣故，她就不能如之前一般行事作風。

  「當真明白？」柳安皺眉，覺著陸語晴答應的太過隨意，委實讓他心中沒底，「我並未與你玩笑。」

  「師傅放心。」

  陸語晴被柳安一再叮囑詢問，也讓柳安覺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婆媽。這時候聽著陸語晴的話，便越發的有那感覺。

  「我知曉那事事關重大。」陸語晴笑笑，「也知曉若非殿下授意，師傅不會與我說這些，所以，師傅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