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你會回來嗎
2024-07-01 02:01:40
作者: 白鴉娃娃
「小月,我出去一趟。」
廚房外傳來司決的聲音,梁音拿著刀靠在門後,隔著一扇半透明的門,目光一次比一次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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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司決又補充說道:「公司的事情沒有處理完,應該需要一會兒,午飯就不在家裡吃了,在家等我,我晚上回來。」
梁音手中的尖刀戳著昨天手指上的傷口,她語氣平靜的回道:「好。」
有門推開的聲音,也有人出去了。
梁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五點五十二。
系統的聲音同步響起:「司決沒有喊司機,他出門打了計程車。」
梁音走進自己的房間。
柜子被打開過。
六點零四。
「計程車停在了一家服裝店門前,司決下去了,買了一身衣服,總價3014,支付5000,多餘的應該是換了現金。」
梁音換上高跟鞋,咬住了兔子玩偶面具的邊緣。
六點零七。
「撥打了一個陌生號碼,大數據檢測,是從未在您面前出現過的三號助理。」
兔子破損的眼睛被梁音咬了下來。
六點十五。
「失去手機監控線索。」
梁音扔掉面具,回了廚房。
牛排煎糊了,口感很差。
六點三十。
「全程無堵車跡象,公司沒有出現司決的身影。」
梁音收拾碗筷,一雙筷子洗到起毛,手掌在水裡泡起了白皮。
六點五十二。
「宿主?」
九點十九。
「夏家附近監控點出現司決身影,是……您那次的小樹林。」
梁音猛地打開大門。
九點二十。
「司決進去了,摘了一朵你的花。」
梁音握著門把手,指尖發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轉身回去了。
九點二十四。
「消失……」
梁音靠在沙發上,呼吸壓抑得幾乎聽不到。
十點整。
梁音熱了一杯牛奶,放在茶几上。
十一點二十四。
梁音維持靠在沙發上這個動作已經三個小時了。
她也很奇怪。
自己究竟在等著什麼。
司決脫離掌控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陷入了瘋狂的情緒之中,怎麼可能允許,怎麼敢逃!
無數充滿惡意的念頭在她的頭腦里撕扯,它們一個個的延伸出無數粘性極強的觸手,拉扯,變形,扭曲,斷裂後重組而新生,偏偏被一層薄膜阻攔在外面。
僅剩的理智不斷的回想著司決臨走時的那句話。
他要她等他回來。
他說,晚上回來。
回哪裡?
回家啊。
誰的家?
他和夏月的家。
這跟梁音有什麼關係!!!
可還是得等。
司決說話算話的。
他從來沒有食言過。
他會回來嗎?
凌晨一點零七。
梁音摸出了電話,打給了那個陌生的號碼,說話的縫隙間,呼出口的氣息全都是血腥味。
她說:「讓司決回來,否則我殺了周圍所有人!!我上街去,見一個殺一個!」
二點零一。
空氣扼住梁音的喉嚨,進出的氣體越來越稀薄,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缺氧。
梁音聽到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大腦陷入極致的眩暈,腳底根本站不穩,從頭朝下栽在了地上。
司決高高在上,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梁音撐著手臂抬起了頭。
大口的呼吸之間,她的眼角不可避免的出現一絲淚痕。
司決,救我吧,我想活。
然而,司決並沒有理會她,只是仍舊那樣冷漠的看著她。
梁音笑了一聲,自己爬了起來。
大抵是覺得自己現在是不好看的,梁音沒有朝著司決靠過去,而是又回到了沙發上靠著。
「給你熱了牛奶,還喝嗎?」
司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他轉動輪椅,靠近了梁音,身後沒有任何人,自身也似乎沒有任何戰鬥力,但是潰不成軍的卻是梁音。
似乎是有所憐憫,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微微喝了一口。
不是熱的,早已經冷透了。
他知道,十點的時候,這裡一定有人熱了一杯牛奶遞給他。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察覺到,能每天準時的十點,沒有鬧鐘也沒有別的什麼計時,這,本來就很可怕。
有沒有問題,生活中很多細節其實都可以看得到,可他選擇性忽略了。
比如夏瑾嘴裡的警告,比如夏月過於完美的形象,也比如十分相似的身形。
直到那雙高跟鞋的出現……其實昨天之前,他也不知道梁音的高跟鞋是什麼樣的。
他用了麻醉槍,為了躲避麻醉槍的子彈,她不得不做出了更多的動作,這雙高跟鞋也完全暴露在視線之內。
今天,他在夏月的柜子里看到了鞋子,和面具。
沒有自欺欺人的可能了。
她們倆是一個人。
他愛的,或者恨的,都是一個人。
然而,他愛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偽裝出來的人格。
司決微微閉了閉眼,聲音微啞:「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騙你的。」梁音笑出了一個氣聲,她看著天花板,目光幾乎是空洞的,「我沒打算出去殺人,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
「……」
梁音起身,從沙發的後面拿出了一條繩索。
我騙自己的。
我知道你不會回來。
所以,我不得不以其他人的性命做威脅。
你的無情就和你的善良是一樣的,總是息息相關,密不可分。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其他動作就足夠讓你自投羅網。
這個時候,司決陡然感覺到自己大腦里的一陣眩暈。
他愣愣的看向桌子上的牛奶。
「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喝我遞給你的東西呢?」
伴隨著梁音的聲音落下的,是捆在身上的繩索,還有,梁音越來越紅的眼神。
外面響起了警笛聲。
不知道有多少車輛往這邊趕。
梁音抱著自己的獵物,一步步的走向了司決自己的房間。
拉上窗簾,屋內陷入黑暗,仿佛與世隔絕。
司決並沒有陷入昏迷,這一口的量始終還是太少了,藥效不足以讓他徹底的失去意識。
只是昏昏沉沉的,提不上力氣,什麼都做不了。
他緩緩的說道:「你這樣,毫無意義。」
「有沒有意義,你說了不算。」梁音跪在他身邊,汲取他身上的氣息,手上的繩索收緊,綁在了床頭,「我就算還有一天活著,這一天都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評價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