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內憂與外患

  這天，當視察完工作的王耀瑞回到辦公室里怡然自得地飲茶時，看著這幾天有所回升的營業額，不免又春風得意起來。

  上一周，王耀瑞一直在忙著將馬輝告訴他的方法落到實處。

  而運用馬輝的方法後，僅僅只過了兩天，百香園飯店的營業額又回到了之前的平均水平線之上，並且大有超過之前水平的趨勢。

  因此，王耀瑞十分相信百香園飯店會如同鳳凰涅槃重生般，不但會重新登頂烏市第一，更會成為疆省第一，屆時自己也會成為疆省著名企業家。

  

  就在王耀瑞沉浸在自己企業家夢時，一道緩中帶急的敲門聲打碎了他的這般美夢。

  王耀瑞十分不悅地朝門口喊了一嗓子：「咋地了？進來！」

  隨著老式防盜門的「吱呀」一聲，經理鄭國成閃了進來。

  「老闆，在休息呢？」知道打擾到王耀瑞休息的鄭國成一邊道著歉一邊將手裡的信紙交給了王耀瑞。

  「這是馬輝給咱的，說要借我們幾個廚師支援一下他的飯店，還有要我們派三名阿勒泰或是克孜勒蘇籍的員工過去，他有事情要交代。另外還有一些事情，老闆您先看看。」鄭國成解釋道。

  就在鄭國成絮絮叨叨的時候，王耀瑞已經將信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

  「告訴他，我們沒有。」王耀瑞冷冷道，隨即悶哼一聲，「特喵的，我們飯店後廚被潘家毅挖走了不少，眼下哪還有廚師給他？」

  「雖然是這樣，但他說的那些地區的員工我們還真有，要不讓他們過烏市飯店一趟？」鄭國成囁嚅道，畢竟他好歹欠了馬輝兩個人情，如果不幫馬輝的話，他總覺得虧欠馬輝。

  何況目前飯店後廚的員工可以說是比較富餘的，借給馬輝幾名廚師完全沒有問題。

  「也不要。他們就飯店就沒有人了嗎！」王耀瑞吹鬍子瞪眼道，「至於剩下的那些事，和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何必要幫他？」

  「可是老闆，馬輝好歹給我們飯店指了條明路，您當時也說要與他們合作。現在我們這麼做，未免也太……」

  鄭國成想說的「忘恩負義」還沒說出口，就被王耀瑞粗魯地打斷：「太什麼太？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他馬輝最多就是提了個建議，事情還不是我們自己乾的。就沖這一點，我們都不需要幫他！」

  「可是……好吧老闆，我知道了。」鄭國成放棄了爭辯，他與王耀瑞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自然知道王耀瑞是什麼樣的人。

  「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你就回去工作吧。」王耀瑞擺了擺手道，「對了，如果馬輝找上門了，你就說我們還沒緩過來。」

  鄭國成一語未發，點點頭後順手抽走了桌上的信紙。

  出門後，鄭國成發泄般地將信紙揉成了一團後，抓著紙球的手握成了拳頭狀，心裡同時暗罵王耀瑞這老滑頭真是個妥妥的奸商。

  余怒未消的鄭國成下樓後剛巧碰見女會計阿娜爾正抱著一沓財務報表上樓，想都不用想是要去找王耀瑞核實。

  這幾天來百香園飯店靠著馬輝所提出的拓展外賣業務和會員業務以及開展滿減優惠，整改服務員服務態度等方法，已經將營業額拉回到了平均水平線之上，明顯有一飛沖天的意思，

  因此王耀瑞要求阿娜爾每天都要做什麼收支模型，意圖尋找更省成本的方法，儘可能再提高收入。

  而據鄭國成得知的不確定消息，王耀瑞是打算通過裁員和縮減員工工資來縮減成本。

  想來也是，這次後廚一部分員工集體辭職以及對比烏市其他幾家飯店的員工數，讓王耀瑞明白了後廚實際上根本不需要那麼員工。而王耀瑞也不止一次在辦公室里抱怨過員工工資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何況，按照王耀瑞的性格，他的確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鄭國成想到這裡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奸商」！

  罵完後的鄭國成隨即轉去了後廚，看著原本擁擠的後廚，出現了許多空缺，不免有些惆悵。

  辭職走的那批雖說不是什麼手藝高超的廚師，但也是一起共事了有十年的老員工，其中有不少都與鄭國成的關係十分不錯。

  因此，習慣了與他們嘮嗑吹牛的鄭國成這幾天總有種少了什麼東西的失落感。

  而王耀瑞若是真打算裁員，後廚起碼又得少一半員工，這樣一來，不要說會不會對飯店員工凝聚力產生什麼影響，剩下的員工能不能分擔原本就繁重的工作都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但這家飯店從來都沒有真正意義上變更成國營型飯店，一直保留著個體飯店的作風。王耀瑞想要裁員，根本不需要什麼文件，直接一句話外加給一些可憐巴巴的補貼，他們就得捲鋪蓋走人。

  即使是作為二把手的鄭國成，都有可能作為被裁員的對象。

  鄭國成看著攥在手心已經緊實的紙球，忽然計上心來：既然王耀瑞有心裁員，那麼他不如將後廚那幾位關係不錯的，手藝也好的廚師介紹給馬輝，這樣既當是還馬輝一個人情，也當是趁機整整王耀瑞。

  當然，鄭國成也不敢直接將人派給馬輝，而是想讓那幾位廚師主動辭職。

  這也得益於百香園不是國營飯店，凡是員工主動辭職的，王耀瑞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想到這，王耀瑞迅速在腦海里羅列出後廚現有廚師的資料，排除幾位關係一般以及手藝一般的後，鄭國成發現人數依然有點多。

  他自然是不能勸這麼多人主動離職的。否則百香園飯店鐵定要亂，那他可就成百香園的罪人了。

  鄭國成只得按照馬輝的需求，挑出兩名阿勒泰籍與一名克孜勒蘇籍廚師。

  這三名廚師雖說手藝不是數一數二那種，起碼也在百香園飯店排在前位，足以讓馬輝解決燃眉之急。

  鄭國成思考了一整夜，權衡好利弊後，於中午休息時分將三名廚師叫了出來，尋了塊無人的地方後，同他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當鄭國成說完後，三名廚師各自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最先說話的阿勒泰籍廚師肖吾開提，三十出頭的年紀，性格直爽的同時也是個直脾氣，平日裡就沒少與王耀瑞頂撞過。

  此刻，肖吾開提義憤填膺道：「既然鄭哥都這麼說了噻，那我們還猶豫啥，老王頭不講誠信，我們跟著他還得提心弔膽會不會失業，跟著馬輝起碼還能有飯吃。我這就去找老王頭辭職，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我當然是相信鄭哥的嘛，不過馬輝那裡會給我們開出多少工錢鄭哥你也不知道，我們不能啥都不知道就辭職吧，畢竟這是丟失工作的事情噻。」

  肖吾開提說完後，另一名年紀稍大的阿勒泰籍廚師黃尼西別克則顯得憂心忡忡。

  黃尼西別克正處於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考慮的事情自然比較多。

  這時，克孜勒蘇籍廚師穆海熱姆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反駁道：「馬輝是誰，黃尼西別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他幫烏市飯店拿下的自治區扶持和自己的獎金都有多少了嘛，怎麼可能會缺這麼點錢。

  依我看吶，你們還是先搞清楚馬輝是不是想要我們去烏市飯店工作？別的什麼地方也說不定呢。」

  穆海熱姆作為女廚師，性情向來剛烈，完全是一副女漢子形象。

  又因為是公認的手藝僅次於頭灶宋文華的存在，後廚里不論大小見到她都得叫一聲姐。

  「還得是我熱姆姐知道的多嘛，鄭哥你不如就先去找馬輝了解具體情況後，再回來找我們嘛。」肖吾開提笑道。

  作為唯一讓肖吾開提信服的人，只要是穆海熱姆的建議，肖吾開提一直是舉雙手同意。

  「既然這樣，那我一會兒就去找馬輝問問。」鄭國成說道，「但你們對這件事要嚴格保密，禁止私下討論，一切都得聽我的安排。」

  得到三人的保證後，鄭國成當即便搭車前往烏市飯店，打算探探馬輝的口風。

  然而到達烏市飯店後，鄭國成卻被告知馬輝目前並不在烏市飯店，而是在嵩山街疆宴樓。

  鄭國成雖不知道疆宴樓是什麼地方，但眼下也顧不上其他，重新找了輛車後，便朝目的地趕去。

  同一時間，馬輝正待在疆宴樓的辦公室里，為人手短缺問題頭疼不已。

  目前疆宴樓的後廚除了自己和麥麥提以及臨時調過來救急的砧板工阿布都沙拉木，水台劉若望，以及陳娟這位主打烘焙的廚師外，就再沒有別的人手了。

  光靠這麼點人想要支撐起一家酒樓的後廚本就是件難事，加之馬輝目前還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店裡，所以馬輝早在疆味美食公司成立前夕便在報紙媒體上反覆登載招聘信息。

  因為知道招來一位獨當一面的灶頭希望渺茫，馬輝乾脆放低了招聘標準，只要是從事廚師行業，具備基本廚藝素養的，一律照單全收，同時馬輝還將提供一筆不菲的薪金。

  本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豈料幾天下來前來應聘的，仍然只有兩三個人，還都是來騙吃騙喝的，壓根不能放在後廚工作。如今這事都過去了將近兩個月，仍然沒有合適的後廚員工上門。

  雖然與烏市飲食服務公司聯辦的培訓班將會在下月初正式開班，等待第一批學員畢業也不過三五個月的時間。但馬輝並不想推遲飯店開業，更不要說推遲將近半年之久了。

  走投無路的馬輝只得在昨天向百香園飯店打去了請求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