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檢查與參觀

  考察小組裡的每個人在來前都接到了自己的工作事項，比如馬輝的工作就是調查疆南餐飲業的發展情況，重新撰寫一份行業調查報告，遇到需要解決的有關餐飲業的工作還需要盡力去解決。

  而蘇敏的工作則是要調查疆南地區企業單位的財務狀況，並解決財務上的工作。

  雖然考察小組是一起走的，但因為分工不同，每個人到達目的地後的行程會有些許差異。比如外事辦的馬占川這幾天的任務並不在糧油副食品加工廠而是要搭車前往市政府。

  與他同行不同路的還有烏市飲食服務公司的科長田瑞，要前往巴州飲食服務公司進行考察工作。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點。因為疆省面積廣闊，足足占據國土五分之一的面積。因此為了做好管理工作，疆省被劃分為十四個地級區劃。

  這十四個地級區劃又分為四個地級市，五個地區，五個自治州。每個地級區又各有自己的區府。

  庫勒市就是巴州的區府，考察小組在這裡解決問題所得的經驗和提出的意見被區府整理好後，會發往巴州區下轄的各個市縣。各個市縣再以此作為參考，進行調整和改革。

  

  原本梁禮榮也要跟車去庫勒市經委進行自己的考察工作，奈何葛祥好說歹說要他留下來看看廠里的財政狀況，梁禮榮執拗不過，只好留下來一道陪同。

  而潘明這個「跟團游」的人自然是沒有考察工作，他胡亂找了個藉口後，便帶著陳娟搭著田瑞和馬占川的車上市里玩去了。

  留下來的葛祥、蘇敏以及馮嘯辰可是實打實的要調查解決工廠的問題。

  至於馬輝，葛祥並不知道李成敏給他安了個什麼工作，但見馬輝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也沒有多問，反正回去個人負責個人的，葛祥不過是暫時擔當一個…嚮導的角色？

  馬輝有自己的打算，庫勒的行程預計是五天，今天他大可以隨葛祥一道，參觀一下這裡的糧油廠順便了解本地的行情，明天再去庫勒的商業局做深入了解。

  完事了之後再抽三天前往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找到羅布泊人的村寨，尋找食材並打探消息。

  張健帶著一眾人乘坐工廠專門安排的擺渡車，進入生產區域。

  糧油副食品加工廠主要是從周邊地區收購原材料，進行簡單的初加工。主要生產大米，麵粉等成品糧和豆油，花生油等油脂。順帶生產糕點、糖果、醬、醋、果醬，番茄醬等各種副食品。

  但是這工廠畢竟是三線建設時留下的老廠，用的機器最新的也是1973年生產的，大部分都是東部地區早已淘汰不用的舊機器。

  「蘇同志，你看，這東西你可沒見過吧，實不相瞞，這是當年蘇維埃援助我們的機器，貨真價實你家製造的！」張健踢了踢身旁的那尊龐然大物，對蘇敏說道。

  「什麼我家製造的？別亂說！」蘇敏沒好氣道。

  這時，馮嘯辰走上來摸了摸這尊龐然大物道：「這個榨油機確實是蘇維埃的老東西，這玩意就前幾個月我還修理過，內部那個關鍵軸承老化嚴重，換新的又頂不住這笨重玩意的壓力，內地早已淘汰了，你們也該換了。」

  「看吧，馮總工都這麼說了。我們當然也想換吶，可是哪有這麼多的錢？」張健無奈地攤手道。看似這句話是說給大家聽的，實際上是說給蘇敏一人聽。

  事實上，這些蘇聯機器雖然還能保證生產品質不滑落，但產量上根本無法同東部某些糧油廠相比。

  張健早就急於想更換新設備，奈何廠里出現了產品滯銷等問題，上面又遲遲不給撥款。但在這趟考察團里有位專門負責財務的蘇敏，張健自然想好好把握機會，好讓這位財務大員在回去的報告上為工廠寫點好話，讓上面鬆口撥一些置辦新機器的款。

  「你們財務報表不是顯示盈利的麼，怎麼會沒有錢？」葛祥適時地拋出問題，他在吃早飯時就和蘇敏商量過了，這一趟無論如何都要解開糧油廠的這一「世紀疑惑」。

  「這個……算了算了，你們要是想調查，跟我來。馮工，能煩請您先在這檢查設備麼？我先帶他們去看財務報表。」張健說道。

  「沒問題，這裡交給我就好。」馮嘯辰點點頭道。

  張健帶著其他人來到了行政區財務科的一間小會議室里，近幾年的財務報表被工作人員碼地整整齊齊地放在會議室的辦公桌上，靜靜等待著蘇敏等人過來翻閱。

  「這些就是我們廠這幾年的所有財報，各項數據都在裡面了，蘇同志，您請隨意查閱。」張健笑道。

  蘇敏默默點了點頭後，走到會議桌前瀏覽起了財報封面，開始考慮從何處下手。

  葛祥見狀，拉著梁禮榮就要過去幫蘇敏打下手。他們二人以前都曾搞過一段時間的財務工作，對財報核查有一定的了解，打個下手是沒有問題的。

  除此之外，張健又喊來了本廠的財務人員過來幫助蘇敏一行人。

  現場除了張健外，只剩馬輝在原地干瞪著眼。沒辦法，財務工作複雜且繁瑣，並不是他這個外行人可以隨意參悟的。

  好在，張健也發現了他這個閒人，變戲法般地從兜里摸出了一包煙後，就要拉馬輝出去抽菸。

  馬輝倒也不拒絕，這位廠長在巴州生活了三十多年，又是大廠的領導，風土人情自然比普通人要了解得多，眼下這位廠長要找自己拉家常，剛好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張健揣的這包是特供「雪蓮」，眼下這行情差不多得要25將近30塊錢一包，普通人斷然是接觸不到也買不起的，也就只有張健這種大廠長能抽得起這種特供煙了。

  馬輝劃著名火柴點上後，好好感受了一番。

  「小伙子，今年30了？」張健突然笑問。

  馬輝點點頭：「快了，今年28。」

  「28，比馮工還小五歲啊，真是年輕有為，我在你這年紀哪有參加這種省級考察小組的好機會。小伙子，我記得你在後廚工作？哪家飯店的後廚？」

  「烏市飯店。」

  「烏市飯店……」張健疑惑道，他印象中烏市並沒有這家飯店。

  「我們飯店是今年承包的，原先是烏市國營招待所。」馬輝提醒道。

  「哦，烏市國營招待所，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你們老闆阿依本還是我們巴州人呢。唉，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

  「張廠長，我們老闆是艾力，阿依本已經退休了……」馬輝有些無語，這位張廠長昨日口口聲聲說自己整整三年沒上過烏市，恐怕是說少了。

  「是這樣麼，瞧我這記性，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張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張廠長正值壯年，何來老了的說法。」馬輝適時地拍了個馬屁，轉而問道，「張廠長，您在巴州這麼多年，對巴州的了解應該很多吧。」

  「你指的哪個方面？說實在的，雖然我的確在這生活了許多年，但也不是對這裡的每一個行業都了解。」

  「餐飲業，巴州的國營飯店數量並不少於烏市，不知道這些國營飯店現在的狀況怎麼樣？」

  馬輝也是抱著試試的態度問的，像張健這樣的廠長，平時少不了要接待應酬，某些可以在廠里的小食堂解決，但大部分時候，都得到市里有檔次的飯店。去的次數多了，飯店老闆免不得要給張健打點折扣什麼的，一來二去，兩人也就有些交情了。

  「你說飯店啊，這我倒有些熟悉。巴州挺多老字號的國營飯店的，可是這幾年不知道為啥，大部分都經營不下去了，像我之前常去的那家，庫勒最好的飯店，去年都經營不下去，給市政府收回了。現在你要是想找家老字號，後廚師傅功底好的飯店，怕是找不到咯。」張健搖頭嘆息著。

  「為什麼會經營不下去？」馬輝有些震驚，庫勒的交通條件並不差，區位優勢也足，按理說倒閉一兩家飯店挺正常的，倒閉一大片可就有些不正常了。

  「聽說是食材來源得不到保證，加上經營不佳，就倒閉了。原本那個老闆還想著搞什麼集體承包，結果市政不給通過。」

  聽到這個解釋，馬輝有些鬱悶。庫勒有自己的糧油加工廠，供銷社，肉聯廠等也是齊全的，怎麼會在食材上得不到保證？另外，集體承包不通過又是怎麼一回事？馬輝繼續追問。

  然而張健卻表示這些都是市委的決定，自己並不清楚。

  想來也是，糧油廠本就屬於廳級單位，理論上由地州經委和省經委直接領導，平時不怎麼和庫勒市委直接打交道，張健不知道市委的情況也情有可原。看來馬輝得親自去市委一探究竟了。

  一小時後，在蘇敏等人的努力下，糧油廠這幾年的報表終於核算完成。與之前多次核算結果一樣，糧油廠除了庫存積壓嚴重外，報表並無問題。

  這就很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