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他的一輩子都毀掉了！

  付金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高高在上的，將所有發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裡。

  

  他看著他的老妻壓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身上，怎麼都爬不起來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老妻啊老妻，你的身子骨如何，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你怎麼可能摔倒一下，還是有人墊著的情況，就爬不起來了？

  怎麼，難道是手中有錢，就看不上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也好，正好我也看不上你了。

  呵。

  付金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面上就擠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踉蹌著從樓上跑了下來，剛到跟前就喊了起來，「雨柔啊，你這是怎麼了啊？你別嚇我啊？快，快把你們老夫人扶起來！」

  一旁早就看呆了的丫鬟婆子們聽到付金山的聲音，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個個都手忙腳亂的衝上前來，唬的周圍一眾書生秀才們猛地往後退開，硬生生地空出一片地方來。

  先前被一兩個急於救出下面瘦猴男人的兩個書生也下意識地退後，手自然也就鬆開了。

  於是，被拉了半截子的吳老太太再次摔在了瘦猴男人的身上。

  這一回兒，瘦猴男人不是被壓得慘叫，而是被壓得直接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了。

  吳老太太倒是又摔得「哎喲哎喲」好一通叫喚。

  好在她很快就被丫鬟婆子們拉了起來。

  「老夫人，您沒事吧？」

  大丫鬟扶著吳老太太的手臂，眼眶濕濕的，仿佛因為擔心吳老太太的身體而擔憂到差點流淚。

  若是以往，吳老太太一定有心情多疼惜這個丫鬟，只是她現在疼的厲害，只想趕緊找大夫來看她。

  所以見大丫鬟這麼沒有眼力見，不僅沒讓人立即找大夫，還只知道問她有沒有事，不由怒從心來。

  她伸手就在大丫鬟的身上使勁兒掐了一把，「你是眼睛瞎了還是怎麼的？我都摔成那樣了，你說我能沒有事兒？趕緊給我找大夫去！要是害得我落下什麼毛病，我讓你們陪葬！」

  吳老太太掐人的時候，手下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留，頓時將那大丫鬟掐的，原本只是眼眶濕濕，現在就直接流下了眼淚。

  可她出了流眼淚，卻一點兒哭聲都不敢發出，連忙擦了把眼淚，抬腳就往外跑，「奴婢這就去找大夫！」

  她跑得快，卻苦了其他的丫鬟婆子，個個都被吳老太太掐了好幾把，沒一會兒身上都青紫一片。

  「快把老夫人扶回房間去。」

  付金山憂心忡忡地吩咐，等吳老太太「哎喲哎喲」的上了樓，這才一臉愧疚地轉向眾書生，「賤內粗鄙，讓大家見笑了。但是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替這位秀才看看吧？」

  被這麼一提醒，他們才想起自己的同窗還暈著呢，紛紛一驚，低頭看過去，個個大驚失色。

  侯清澤反應最快，立馬來到了瘦猴男人的跟前蹲了下去，他探了探他的鼻息，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活著！

  不過——

  他有些糾結，想起同窗昏迷過去之前的喊話，神色遲疑。

  「清澤，敬元兄……他、他怎麼樣了？」

  喊話的這個書生其實更想問的是，孫敬元他現在還活著麼？

  侯清澤點了點頭，「好像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我擔心像他說的那樣，骨頭斷了。」

  「啊！」

  好幾個人不由驚嘆，「骨頭斷了？那可怎麼辦啊！」

  另外幾個原本打算上前扶起孫敬元送去醫院的頓時腳下一頓，沒敢亂動了。

  這骨頭斷了的，可不能隨意移動，一不小心可是會讓骨頭傷了更嚴重的。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一直乾等著吧？

  眾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來。

  好在鎮子不大，去找大夫的那個丫鬟跑得也快，所以沒多會兒，丫鬟就拉著氣喘吁吁的老大夫來到了客棧。

  老大夫原本以為這是普通的一次出診，哪知道一進客棧就被嚇了一跳，本就跑軟了的雙腿又是一軟，差點沒摔著了。

  怎、怎麼這麼多秀才公在這啊？

  老大夫看了一圈，發現好些都是他們鄉里鎮上有才名的秀才，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見過諸位秀才公！」

  老大夫連忙見禮。

  侯清澤卻顧不上許多了，一把拉過了老大夫，讓他給孫敬元診斷，「敬元兄暈過去了，在暈過去之前，他說他的骨頭好像斷了，大夫，你快給他瞧瞧吧！」

  「誒！誒誒誒！」

  老大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去診斷。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唯有那個將老大夫請來的大丫鬟一片焦急的神色。

  要是她再不把大夫帶去見老夫人的話，老夫人一定會把她的皮給扒了的！

  可是在眾目睽睽，且她家老太爺沒有開口說話的情況下，她一個丫鬟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再找個時候開口說話啊！

  丫鬟差點急哭了。

  付金山還記得自己的人設，在注意到大丫鬟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就安撫地看了她一眼。

  大丫鬟對上付金山的目光，心裏面猛地一松，大呼得救了。

  整個人也因此鬆懈了下來，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了。

  好在一旁的小姐們見機快，立馬扶住了她，沒讓她當眾出醜。

  付金山的眼睛在那些丫鬟的身上溜了一圈，就又回到了老大夫的身上，神色擔憂，一副關懷孫敬元的樣子。

  他這個模樣落在那些來找茬的書生眼中，頓時惹來了不少的好評，尤其是在之前不講理的吳老太太的對比之下，付金山這樣就越發顯得近人情了。

  唯有一直藏身在暗處的孟子林覺得付金山這人看上去並不像他表現的這麼憨厚老實。

  不過他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

  只要是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

  老大夫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他收回了手，「這位秀才公的確是斷了骨頭，胸骨斷了一根，但這不算嚴重，嚴重的是他的右手手骨，斷裂了兩次，除非是擅長骨科的神醫來了，否則……」

  說到這裡，老大夫惋惜的搖了搖頭。

  周圍的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誰都聽明白了老大夫的未盡之意。

  也就是說，這孫敬元的右手怕是要廢掉了！

  那他的科考之路也就徹底斷了！

  這可就等於將他的一輩子都毀掉了！

  這下子，就算付金山都忍不住色變了。

  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他的老妻怎麼就將人的胳膊壓斷了兩次！

  付金山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大夫，那現在我們要怎麼做？總不能讓這位秀才公一直躺在地上吧？」

  他一臉的為難，又一臉的堅定，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將孫敬元的事情擔在身上的樣子。

  老大夫說道：「我的兩個小徒應該也快到了，到時候讓他們將這位秀才公搬回我的醫館。只不過……」

  他猶豫地看了一眼孫敬元，把脈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位書生的骨頭之所以會這麼容易斷，就是因為他一直營養不良，吃喝都少，身子骨怎麼可能健壯？所以他能有這份錢來支付藥費嗎？

  付金山看得懂老大夫的猶豫。

  雖然他也心疼錢，但是更明白，要是不花錢的話，今天的事情就過不去了！

  想到這裡，付金山一狠心一咬牙道：「大夫你放心！這位孫秀才的事情是因賤內而起，所以我們一定會負責的！大夫你儘管用藥，付一，你先去拿十兩銀子交給大夫，然後跟著大夫一起去醫館。」

  「是，老太爺。」

  一個看上去貌不驚人的小廝越眾而出，低聲應了一句，隨後就跟著剛才來的兩個醫館小徒身後，將昏迷不醒的孫敬元離開了。

  而老大夫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被付金山請去了樓上給吳老太太查看身體。

  雖然付金山覺得老妻沒有什麼問題，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