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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遠離前奏曲

2024-07-01 01:35:52 作者: 二五八萬

  袁方都還沒緩過氣來。

  聽見夏美這麼一說,覺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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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夏美有了憤恨不已的感覺。

  她站起身也沒說謝謝把她拉起來的那些人。

  現在就只有一個感覺。

  這女兒再不管,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等著人遠了,實在忍不住說夏美。

  「你還是我女兒嗎?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有點良心嗎?我是你媽,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掉進去的外人嗎?」

  「可你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嗎?」

  夏美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

  她就算心裡也在擔心,心裡也在顫抖,她擔心母親這樣跳下去出了什麼事,那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她又明白了許多事。

  就算心裡擔心,但是嘴上絕對不說一個字的擔心。

  自己如果示弱,那媽媽以後只會更使用這種辦法來威脅自己。

  袁方說著說著,哇的一聲,肚子裡反胃,一口黑水全都吐了出來。

  她也噁心得夠嗆。

  夏美伸出手想幫她拍拍。

  袁方用手指戳著夏美的額頭,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說。

  站在魚塘旁邊的人都在說這件事。

  畢竟大家看著袁方都是自己跳下去的,不過袁方卻說自己是踩空掉下去的,她絕口不提自己和夏美爭吵了什麼。

  她無視那些人的談話聲。

  拽著夏美的手,一直往家的方向走。

  半路上汪順也被人拉開了,夏冬沒什麼用,剛開始那幾下還把汪順給打服了,不過後來打著打著渾身沒了力氣,也就被汪順反超過來按著打。

  夏冬分心也是因為聽見那邊有人說袁方跳塘了,他也想過去,汪順就壓著他,不讓他走。他心急如焚的什麼事都沒幹好。

  夏美被她媽媽牽著一起走過來,回家的時候。袁方看著汪順就跟餓狗撲食一樣,用眼神威脅他。

  要是他再敢動什麼歪心思。

  自己就不會放過他。

  夏美喊他爸。

  「爸回去了。」

  這話聽著特別冷,感覺就像是在吼一個陌生人。

  夏冬站起身跟著她們娘倆回家。

  袁方把夏美的手交給夏冬,「你先看著她,我換件衣服就出來,我們先去醫院。」

  袁方進屋麻利地換衣服。

  夏冬恨鐵不成鋼。

  罵夏美:「你就是頭豬。」

  夏美也不回話。

  夏冬說她,讀的書都進了狗肚子,一點道理和禮貌都沒有,和父母作對,就連他們這些沒讀書的都知道。

  父母是天地,做子女的和父母唱反骨,那都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看夏美,只覺得失望。

  夏美不解釋不求饒,站在那裡猶如一棵種在土裡的青松,不動如山。

  袁方換了衣服出來,帶著夏美去醫院。

  夏冬也想收拾一下一起去。

  那丫頭手弄成這樣,他也不放心,得去看看。

  還沒出去。

  今天,不,應該是從昨天延續到今天這場鬧劇不算完。

  李家的人跟著法院的人過來攔住袁方。

  袁方舉著夏美的手。

  「我們現在要去醫院,你們該找誰就找誰。」

  袁方牽著夏美的手根本就不管這些人是不是還有工作人員隨行。

  就算是有工作人員,那和自己也沒關係。

  夏冬撓了撓頭,袁方怎麼不等自己?

  他被李家的人一把拉住。

  「你欠的錢還想跑嗎?還是怎麼的?」

  夏冬解釋自己最近手頭緊,還沒錢。

  自己要是有錢,第一時間就會去還李家的。

  而且說到底老李和自己關係也不算差,為什麼一定要把今天這樣逼迫自己?

  老李聽夏冬說這話趕緊撇清關係,「我和你沒什麼關係,你趕緊還錢,要是還錢,什麼事都沒有,你要是不還錢,那還是有事。」

  老李不是自己老婆的弟弟,沒頭腦的人,他一再教自家的人現在要學會用法律來保障自己的權利。

  遇上夏冬這種,打罵不好使的,他還有個女兒不是。

  法院的人出面。

  夏冬只能留下。

  不過夏冬確實沒錢,存摺這些都拿出來了。

  法院的人在院子裡開庭的時候,李家的人提出用夏冬山上那塊地用來抵帳,要是不抵帳的話,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先賣掉,然後先把李家的錢還了。

  借條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時間和日期,夏冬都沒有在規定的時間裡面還錢,而且夏冬還選擇逃避,產生的利息他自己也是承認的。

  沒錢不能成為你不還別人錢的理由和藉口。

  夏冬還不上錢,選擇把山上袁方種的地先抵給李家。

  在工作人員的見證下還簽了保證書。

  袁方和夏美走了,自然就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還是袁方在前面走,她拉著夏美,一刻都不鬆開手。

  兩個人去了醫院,醫生趕緊和夏美處理傷口,取上面粘連的塑料還帶著夏美手上燒傷的皮也取下來了。

  袁方看得心一緊。

  那哪裡是夏美的手受傷了,完全就是自己的心裡受傷了。

  她顫顫巍巍地問醫生,這可不能留疤啊,她孩子之後還要考單位,要是這手上有傷,就怕外表都過不去。

  醫生看夏美的手。

  「這肯定是要留疤的,你們要自己好好養著,別吃醬油和辣椒這些刺激性的。」

  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也皺眉,她問夏美,「要是痛可以喊出來。」

  夏美微微搖頭。

  自己做的事情,她不想喊疼,也沒必要喊疼。

  「我沒事。」

  醫生還覺得這個女孩子堅強。

  袁方跟著護士出去拿藥,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弟弟的手要留疤了。

  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她最愛的女兒。

  那些內衣算什麼啊,袁方靠著病房門口,忍不住哭了,她抹掉眼淚,可眼淚就跟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的往外流。

  護士進來告訴夏美。

  「你媽媽在外面哭呢。」

  夏美聽見抽泣聲了,她知道,她從一旁拿了紙遞給護士。

  護士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別亂動。

  夏美先說話。

  「能幫我把這個給她嗎?」

  「可以的。」

  護士出去給了袁方紙,袁方看見有外人在,趕緊用袖子把臉給擦了。

  「我沒事。」

  她重新進病房,夏美的手已經包紮好了,藥每天都要擦,一周回來複診一次就行,注意不要碰水。

  袁方都認真聽著呢。

  「我都記下了。」

  弄完藥去給錢,袁方沒拿出來錢,沒錢了,夏美站在那裡等她媽媽,看她沒點動靜,過去一問,袁方沒想到這麼貴。

  夏美看了一雙手,要300多塊錢。

  夏美的工資她用得七七八八了,帶過來的只有200,她也沒可以聯繫的人,站在那裡也不敢在醫院的人講價。

  夏美看她媽媽緊張地摸著口袋,想了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讓過路的護士從褲子裡把錢摸了出來。

  「還請麻煩你給我媽媽一下。」

  護士遞給袁方指著夏美,說清楚是夏美給的,袁方一把搶過錢,滿臉都是不高興。

  夏美這些錢,她現在覺得用著都燙手,她想起自己燒點的那些東西,她後悔?不後悔,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兒不能重蹈覆轍。

  母女一前一後地回家。

  夏冬不在。

  躲了。

  躲袁方。

  夏美回家就看見自己被燒成一團灰燼的那些東西。

  她看著就覺得眼睛裡面發酸,她想揉揉眼睛,可是包紮好的手根本就碰不到眼睛。

  袁方跟在後面推了她一把。

  她不會因為用了夏美的錢,就覺得自己理虧,夏美從小到大花了自己多少錢。

  她也從來都沒算過,不是嗎?

  她把夏美推進屋子裡,「自己進去看書吧。」

  等夏美進屋之後,袁方心裡就在罵夏冬。

  沒用的東西,你在家裡,這麼一點事情都做不好,你把燒掉的那些東西掃來丟掉不好嗎?

  非要放在那裡,什麼都等著自己來收拾。

  袁方找了個口袋。

  把燒光的東西全部放進口袋裡,從屋子出去,丟在了門外不遠處的垃圾堆裡面。

  夏美沒進屋,她站在門口。

  所以她看見她媽丟掉的東西,那些都是她的心血。

  她沒說話,站在那裡看。

  袁方回來就看見她站在那裡,把自己嚇了一跳,讓她進去看書,她又站在那裡發什麼愣了?

  袁方控制不住,又來了火氣,這丫頭就是不聽話,非要自己揍她才行。

  母女倆對上視線。

  夏美的眼裡是一片悲傷,猶如一片死灰。

  她現在不和誰說話,也不會和她頂撞。

  她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晚上袁方叫她出去吃飯,夏美也沒有出去。

  其實在這個家裡,夏美還是潛移默化的學了袁方不少性格,就比如說她生氣的時候,不和袁方說話這一點。

  就和袁方和夏冬說話,那是一樣的。

  袁方覺得沒什麼,你現在不和自己說話,你只要和自己還是母女就行。

  袁方晚上收拾東西出門,還沒走幾步就聽見村子裡那些人都在說八卦,至於這八卦的主角是誰,袁方就是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

  她實在沒心情去每家每戶地跟他們吵架。

  只希望夏美爭氣一點點,明年趕緊考上行政樓那邊去,只有考到行政樓那邊去了,才能堵上這些八婆的嘴。

  袁方本來想買鹽,可是一想夏美要是在家裡又跑了怎麼辦。

  她是擔心夏美,才不是聽見這些八婆說的話回去。

  袁方還沒走出100米,又趕緊退了回去。

  她把自己的東西搜出來洗掉。

  她想起自己屋子裡夏美送給自己的那個盒子,她現在看著那個盒子,就覺得眼睛疼,直接給撕爛丟在火房裡面了。

  夏美送給自己的內衣,也打成結丟進了外面的垃圾桶。

  如果她當時知道夏美給自己這個禮物是她賣的,她當時寧可從來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

  袁方的行為夏美都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自己媽媽都是這樣對自己的,那她也知道自己怎麼對待她了。

  一直到晚上睡覺,家裡都是安安靜靜的,夏美看著身邊的四面牆,她第一次感覺這不是四面牆,而是一所監獄。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窗戶。

  外面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燈光,還是月光也說不定。

  反正從窗戶裡面透進來了。

  夏美一下坐起身,伸手去碰。

  不過,好像什麼也沒碰到。

  第二天一早。

  夏美還是要上班的,她去了學校。

  因為手受傷,所以什麼也沒帶。

  她來此是準備請假的。

  她實在沒辦法了。

  她繼續這樣的狀態下去,她自己也受不了。

  楚校長好不容易來一次學校就聽見夏美說想要請假的事情。

  他不知道夏美家裡的情況,再加上。

  其實再過不久,也就是一周的時間就要放寒假過春節了。

  這個時候請假,校長還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看她兩隻手都被包紮著。

  也是擔心她出事兒,「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我說。」

  夏美搖了搖頭說。

  「這事只有我自己可以解決,誰也幫不了我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

  楚校長也是明白的。

  不過,這幾天有范成月,建築隊已經開始準備材料了,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你還能再堅持一周嗎,堅持一周之後就放寒假了。」

  夏美很少在人前哭。

  她不怎麼愛哭。

  可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壓力太大了。

  她想起自己被燒掉的那些東西,她就覺得自己太壓抑了。

  范成月聽見哭聲,沒忍住從外面敲了敲門。

  「抱歉,打斷你們說話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搞定,你先放她走吧。」

  范成月既然都出面說。

  那楚校長也就批准了夏美得請假。

  他本來是想說。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生活和工作分不開,這是不行的。

  范成月對著楚校長搖了搖頭。

  校長想了想。

  唉,算了這些小年輕的臉腦袋裡想的什麼?他也是不清楚的,也就不多嘴了。

  范成月把紙遞給夏美。

  沒想幫她擦眼淚。

  夏美自己把眼淚擦去了。

  她太失態了,用哭泣去領導辦公室請假,這太笨了。

  范成月看著她。

  今天夏美來學校的時候,看她的兩個手受傷,班上的學生都在問。

  范成月也是擔心,所以才過來準備問問她的情況。

  過來就聽見她說想要請假的事情。

  就短短兩天。

  夏美離開學校的時候分明還很高興,可是現在又變成這種狀態。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開口。

  是因為那個男人的事情還是因為家裡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他只能站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的什麼話都不說。

  夏美感激范成月能在這個時候幫自己說話之後還陪著自己。

  自己這樣一走肯定會給他造成很多麻煩,但是她說過一直呆在家裡,她真的會受不了的。

  夏美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范成月。

  她本來不想揭露自己的傷疤,不過她需要找一個可以讓自己託付的人。

  「我爸媽把我擺攤的東西全部給燒掉了。」

  本來和那幾個女孩子約好去選樣式,現在也選不了了。

  范成月一愣,雖然知道她爸媽不贊成她的行為,但是把她東西燒掉這種事情也做出來的話。

  那夏美?

  所以哭了啊。

  范成月心一沉。

  她一定很難受吧。

  他伸出手,碰到夏美的頭。

  夏美一愣,抬頭。

  范成月目光堅定。

  「我說過,你沒做錯什麼,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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