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放棄復仇

  當時的他太過驚慌，當林易琴出現時，他仍然站在那裡發著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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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易琴幫他擦去了血跡，然後讓下人帶著他離開酒樓。

  回去後，棠崇明又將他叫了過去，讓他跪在宗祠中，用荊條打了他。當時他以為棠崇明會把他打死，但是棠崇明並沒有那麼做。

  棠氏的臉面需要保全，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即便棠氏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這件事若是他做的，棠氏在公會的地位就會受到撼動……

  棠崇明說了一大堆，有些他記得，有些他也不記得了，只知道棠崇明最後說了，他會處理好這件事。

  易琴雖然陪著他許多年，但是他們中間始終隔著一個棠崇明。他知道易琴是棠崇明安排的眼線，但是易琴對他的好，他也有所感知。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易琴對他有那麼深的情感。

  讓易琴替他而死，或許是這輩子他犯下的最大一件錯事。

  或許冷易然說得沒錯，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妹妹，可也許他真的只是為了自己能夠繼續當這個棠家大少爺罷了……

  他已經習慣了在人前戴上太多的面具，有時候或許他把自己也給騙了。

  「是我對不起易琴……」棠秋栩眼眶發紅，默默地垂下頭來。

  冷易然目光冷然，他對棠秋栩所說的那些境遇生不起一點同情，只是有件事，他想要確定。「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易琴一直愛著你？」

  棠秋栩沒能忍住掉下眼淚，他不敢去直視冷易然審判的目光。

  他搖了搖頭，苦笑著，用十分懊悔的語氣說道：「是在他們收拾易琴房間的時候……」

  「易琴喜歡把很多東西寫進信件里。」冷易然想到了這件事，慘然地笑了一聲。

  至少棠秋栩不是在易琴死之前知道，冷易然想著，可是這麼想時，內心的感受也更加五味雜陳。

  如果棠秋栩是明知道易琴一直愛著他，還讓她這麼做，他或許真的會殺了棠秋栩。

  可是……

  「她是個那麼勇敢的人，勇敢到可以為愛的人赴死。」冷易然的眼淚如同雪花般簌簌掉落著，「可是她卻直到死，也沒有勇氣傳達出自己的愛……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傻瓜！」

  「你把我從海里救回，就是想替她來向我尋仇的嗎？」棠秋栩抬頭看著他。

  冷易然冷笑了一聲，他從地上撿起刀，朝他走了過去。

  棠秋栩閉上眼睛，他以為冷易然會把他殺了，可是等待而來的痛苦並未發生。冷易然用刀割斷了捆綁著他的繩索。

  棠秋栩感覺到手臂一松，繩索掉落到地上。

  他睜開眼睛，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冷易然。「為什麼不殺了我，是我害死了易琴，是我……」

  「殺了你，又能如何？」冷易然握緊著手中的刀，喊了一聲。

  這麼多年，他都帶著復仇的願望，想要親手殺了棠秋栩。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機會進入山海墟公會，成為一名習練者。當他看見棠秋栩時，他確實很想殺了他，只是他想要找到一個機會，質問他為何要那麼對待易琴。

  他和其他習練者的目的不同，因為他不想認識他們，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麼接觸，可是杭青薇卻一直都對他很友善，每次他看到她時，內心的仇恨便似乎產生了動搖。

  易琴在小時候很照顧他，或許是因為杭青薇有時候表現出來對他的照顧，總會讓他想起易琴。可是每次想起，內心的傷口又會更痛。

  他刻意躲開杭青薇，只是不想自己變得軟弱起來。

  然而當他看到棠秋栩為了自己的妹妹，拼了命地往海里游去，甚至為了妹妹活著可以犧牲自己。他腦海里也突然浮現易琴在信中所寫的，她眼中那位棠少爺的溫情。

  棠秋栩對於自己的妹妹，就好像他和易琴的兄妹感情。

  如果他殺了棠秋栩，他的妹妹又該怎麼辦。

  還有易琴，她那麼決絕地赴死，甘願為了棠秋栩犧牲掉一切。如果他把棠秋栩殺了，易琴也不會活過來，她也不會希望他這麼做的……

  可是讓冷易然沒有想到的是，棠秋栩卻突然抓住他手中的刀，他以為棠秋栩想要反殺他，可是爭奪時，他突然悟到，棠秋栩並不是想傷害他，而是想讓他刺向自己。

  「你把我殺了吧，用我的命去償還易琴的命。」棠秋栩似乎突然間，徹底清醒過來，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懊悔不已。「反正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其他人也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

  「不，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地去死。你要用一輩子去懊悔，去內疚，去為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贖罪！」冷易然奮力與他爭搶著，最後終於把刀從手裡丟出去。

  正在他們兩個人互相爭搶時，卻沒聽見洞穴外面的動靜。

  「是這個地方嗎？」

  「你沒記錯吧？」

  「入口應該是這裡，在草叢裡找找看……」

  等那群人找到洞穴里來時，看到眼前的場景，全都愣在了那裡。

  「棠，棠首領……」敏容金茂仿佛見了鬼一般，指著棠秋栩支支吾吾地說道。

  與他同行的，還有小石頭，楊小晴，南宮泓宇等人，隨後有個人從人群後擠了上前，當她看到棠秋栩時，用手捂著嘴，隨後反應過來，朝棠秋栩撲了過去。

  棠夏婉緊緊地抱著哥哥棠秋栩，嗚咽著說了一大堆話，只是因為不斷抽泣根本無法聽清楚她到底說的是什麼。

  可是棠秋栩卻似乎聽明白了，他撫摸著妹妹的頭髮，也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這是怎麼回事？」南宮泓宇皺著眉頭，看著棠秋栩，又看向了冷易然。

  棠秋栩沒死，這件事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好事，不過如今島上情況複雜，棠秋栩活著，或許……也不算壞事。南宮泓宇心思複雜地想著。

  「我……」冷易然正想著要怎麼解釋眼下的情況。

  這時候棠秋栩卻搶先解釋道：「我在海里暈倒後，大概是被巨浪卷到島另一邊的海岸上，是冷公子從海岸上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