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替罪羔羊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妹妹的術法可以輕易地化解他的風場。

  他不懂，更不明白，妹妹為何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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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殺了人了！殺人償命，別再為我冒險了！」林易琴聲淚俱下地大聲喊著：「求你了！回去吧！照顧好老頭！」

  士兵們被這一場混亂弄得莫名其妙，只是剛才那場面可不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上前抓住那個男子還是應該暫時觀望，以免貿然丟掉性命。

  「不，易琴，我不相信你會殺人……」冷易然來到囚車下，他愕然地看著穿著囚服的妹妹。

  「對不起，哥，可是……我不想再連累你和老頭了，你走吧，求你了，就當是為了我，為了商隊的人……」林易琴悲傷地看著他，卻沒有一點想要跟他離開的意思。

  她的眼神是如此決絕，就好像當初她不想再回到商隊，現在的她也下定了決心想要去赴死，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她眼裡泛著淚光，卻笑了起來，那個笑在陽光下顯得如此悽美。

  士兵們像是剛記起了自己的職責所在，他們上前拉開了冷易然。

  冷易然像是一具失去了行動力的木偶，被人推倒在地上，囚車又再次前行。

  他望著那個逐漸遠去的隊伍，希望妹妹能夠再回頭看他一眼。

  可是林易琴終究沒有回頭……

  行刑的場面是他一生的噩夢，林易琴對她在酒樓上犯下的罪行，一一認罪。

  而那時候，他站在人群之中，他第一次看見了棠秋栩，那位妹妹愛慕至深的棠家少爺。

  他臉色蒼白，在僕人的護送下，匆匆離開。

  雖然妹妹承認了罪行，可是回去商隊以後，每次想起棠秋栩當時的那種臉色，冷易然便疑竇叢生，他變得越來越陰鬱，也不愛說話。

  在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束陽光已經死掉了，天空不再蔚藍，海鷗聲只剩下聒噪，繁瑣的事情頻頻使他心裡發悶。

  冷易然在幾個月後向老頭提出辭行，而老頭雖然對他的離去感到惋惜，卻還是同意了。

  老頭想要給他一大筆錢用於以後的生活，可是冷易然卻拒絕了這筆錢。

  他只帶走了隨身之物，還有妹妹的那些信。

  離開時，他還未想好究竟要去哪裡，可是當船靠岸時，他卻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麼。

  沒錯，他要去查清楚心中的那個疑問。

  妹妹真的殺了人了嗎？

  審判中，妹妹說，是因為那個富紳想要對她動手動腳，她原本就一直看他不順眼，所以一怒之下，便失手殺死了他。

  以妹妹如今的術法，別人想要近她的身邊又豈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在海盜船上時，她對於這種事情的隱忍程度超乎常人，如果當時她想殺人，早就殺了，她不會是那種因為衝動而殺人的人。

  她只會尋求時機。

  棠氏家大業大，而且勢力無處不在，他花了很多年才從中查到了他想要的真相。

  可即便知道了真相，他卻無法替妹妹報仇。

  直到他找到了山海墟公會這一條路，妹妹很多事情無法告知他，便是因為這個神秘的山海墟公會。

  原來那時候，妹妹那麼高興，是因為棠崇明發覺了她跟蹤棠秋栩多日，於是將她抓去詢問。在了解到妹妹並非什麼危險的人，而是因為對棠秋栩的一往情深，棠崇明從她身上了看到了可利用的價值。於是安排她到棠秋栩身邊，成為他在公會的陪練和侍女。

  妹妹得知可以陪伴在棠秋栩身邊，自然十分欣喜地答應了。

  當冷易然了解越多，對妹妹在信中所寫的那些美好幻想，越加覺得諷刺。

  在那個酒館裡，是棠秋栩因為喝醉了酒，失手殺了人。

  「她對你付出所有的真心，可你卻讓她替你背負下了殺人的罪名。」這麼多年來，冷易然無數次想像在與他對峙時，要親手殺了他，給妹妹報仇。

  可是如今，他卻只覺得內心充滿悲哀。

  「你想讓我怎麼辦，讓我去承認自己的罪責嗎？」棠秋栩咬著蒼白的嘴唇。

  那一天的場景，他又怎麼會忘記。

  那是他第一次手上沾著鮮血，他是那麼驚慌失措，他並不想殺死那個人。

  他與棠崇明在人前裝得父慈子孝，可背地裡，他們都在防著對方。棠崇明希望他為棠氏光宗耀祖，添磚加瓦，成為他想要的那種好兒子。

  他拼盡全力的努力訓練，換來的卻只有渾身的傷口，和棠崇明的一句，「差的太遠了。」

  「我不是非得接你們回來，是你們自己要回來，既然享受了身為棠氏的榮華富貴，便要證明給我看，你們有留下來的價值。」棠崇明總會不經意地提點他。

  那天在酒樓時，他內心充滿了怨恨，喝了不少酒。

  當時卻偏偏有個醉漢闖入了他的包廂內，還將他當成了女子調戲，他也不過是想藉機出氣，可當他回過神時，那個人已經被打死了。

  棠氏勢力龐大，棠崇明教會他行事手段要狠，人人懼怕棠氏，可是他卻從未殺過人。

  「我也有妹妹，在我母親死的時候，我答應過她，這輩子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會保護好妹妹。因為她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棠秋栩說道。

  「你唯一……在乎的人？」冷易然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

  「我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根本不在乎我妹妹如何，他在乎的永遠都只是棠氏的未來，棠氏的臉面，我妹妹會有怎樣的未來，完全取決於我如何討好他。我也不想讓她去死，可是……棠崇明威脅我，如果我敢說出去，我失去的就不只是一個侍女……」棠秋栩想要為自己申辯著。

  冷易然垂下眼眸，「原來，她在你心中，就只是一個侍女。」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勸她離開這裡……我真的勸過易琴……」棠秋栩無力地說道。

  「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冷易然笑了起來，「你不過是為自己找一個藉口罷了，你只是想留在棠氏，繼續享受你的榮華富貴，當你的大少爺。」

  「不，不是的……我真的……」棠秋栩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