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超凡者

  在山海墟公會的聚會堂上，芙姬和她的大貓提狸狸坐在最高的寶座上，她俯瞰著眾人。

  那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的神情，他們不敢直視芙姬，只是互相偷偷地張望著其他人，似乎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芙姬會突然回來，又突然將他們叫到聚會堂……

  吾主坐在芙姬的下方位置，他表情卻很平靜，面對眾人的竊語聲，只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所有人都震了震，仿佛空氣都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山海墟公會建立如今，經歷了七百一十四年，這麼多年來，公會的初衷未曾改變，我們一直以保護四境為己任，防範裂縫界內的大妖怪玄誅和他的勢力……」芙姬開口道。

  她聽著自己的聲音，語氣之中的威嚴似乎讓她自己有些驚訝，她突然想到了一些過去。

  那時候無極境還未消失，成為超凡者是許多人類終極一生所渴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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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的她在崑崙山上修煉了足足一百年，術法早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卻直到開悟後，才終於看見了通往無極境的天梯。

  她的內心如同孩童那般快樂，而踏上天梯時，她也成為了內心的那個小女孩。

  從那時起，她的容貌再也未曾改變。

  無極境，是超凡者的家園，是世界的中心，也是權力之巔。

  她以為只要走上去，便可以迎接美好的未來，可是一百年的修煉終究是太短了。

  她過於傾向內心的欲望，雖然擁有極高的天賦，卻沒有純粹的內心，操之過急想要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在天梯之上，是一個四面環繞瀑布，處處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她望著懸浮空中的各式花園，還有通天的神樹，造型奇特的建築，眼前的景觀比她曾經想像的更為壯觀。

  光元者和暗元者們悠閒地漫步著，那時候無極境仍然保持著彼此平衡，又或者是互相不被看出來內心的真實想法。

  至少當時的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即將在幾天內發生的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只是懷抱著不切實際的想像，以為自己的到來會得到他們的歡迎。

  可是事實上，當看到她的出現時，無論是光元者還是暗元者都沒有立即接納她，他們仿佛像看不到她似的，從她身邊經過，卻沒有一個人為她停留過片刻。

  而唯一看見她，願意和她說話的人，是一個紅髮男子。

  「你是不可能成為超凡者的。」那個坐在長椅上，玩弄著手中摺扇的紅髮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回去吧，你的道路不在這裡。」

  他的話讓芙姬很是難受，而她的難受似乎就是那個紅髮男子想要看見的效果。

  「可是我……我想要成為……」芙姬支支吾吾地說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紅髮男子卻只是輕蔑地笑了笑，「成為超凡者是所有人類的究極夢想，千百年來，能夠爬上天梯的人類可不止你一個，卻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成為暗元者或者光元者，你之所以能夠走到這裡，只是運氣好罷了。」

  芙姬覺得有些不服氣，她自認為自己的術法已經達到了超凡。

  眼前這個人竟然如此瞧不起她，她要給這個人一點顏色瞧瞧，好讓他知道她的真正實力。

  可是芙姬只是這麼想著，她還未上前一步，男子卻仿佛提前知道了她想要做什麼。

  男子嘴角一挑，輕輕一揮摺扇，芙姬就像一個玩偶一般，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教訓了芙姬後，男子合上扇子，起身離開了那裡。

  芙姬體會到了他們之間巨大的落差，如喪家之犬趕緊離開了，她走到了角落的一塊岩石邊上，在無人看見她的地方坐著，望著周圍的美麗景色，心情卻像落入冰窖中一般。

  她嘆著氣，這時候卻有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飄來。

  從天空之中落下了白色的花瓣，芙姬抬起頭，看見了她此生所見最美麗的一個人。

  那個人仿佛從光芒中而生，卻比光還要耀眼。

  他的長相已經超脫了身為人類的芙姬所能描述的，在超凡者中沒有性別之分，他們只是按照自身想要的容貌示人，像剛才那個紅髮男子看起來還可以稱為男子，可眼前的這個人，卻實在讓人很難稱呼為他或者她。

  「大人……」芙姬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那個人輕輕地落地，身姿如同白天鵝那般優美，他穿著一襲雪白如同花瓣一般的長衫，披著幾層薄紗，袖口像羽翼延展著。

  「我不叫大人，我叫蒼赦。」他輕啟朱唇，聲音輕飄飄的。

  他的聲音，就好像一口甘甜的清泉水，特別的清爽乾淨，沒有一絲雜質。

  「蒼赦……」芙姬念著這個名字，剛才的陰霾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感到一種溫暖安全，似乎僅僅只是念著這個名字，內心就會充盈起來。

  可是在那一刻之後，她又捂著臉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小女孩一般。

  蒼赦上前，輕輕地捋著她的後背，「你是在為什麼傷心？」

  超凡者可以看透人心，可是蒼赦卻從不用這種方式，他願意用傾聽，願意相信人從口中說出來的，想要表達出來的，蒼赦認為如果人類內心想要隱藏的，便不應該去探知。

  而女孩傷心時，他對於那種傷心卻仿佛感同身受，讓芙姬不再感到孤獨無助。

  「我以為來到這裡就能成為超凡者，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芙姬抽泣著說道。

  「你為什麼會想要成為超凡者呢？」蒼赦輕輕地擦去她的淚光，語氣充滿溫柔。

  芙姬想都沒想，說道：「所有人都想成為超凡者。」但說出口後，又覺得這句話很荒誕，便又思忖著說道：「超凡者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超凡者沒有性別之分，軀體之分，沒有壽命界限，可以隨意變化，可以……擁有一切。」

  蒼赦笑了笑，「我聽聞在人類的世界，有一種微小得如塵土的生物，它們同樣沒有性別之分，沒有壽命界限，甚至可以說它們什麼也不必做，不必思考，不必受到任何束縛，就像你所說，它們或者也可以是擁有一切，畢竟一切對它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