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擁有自己的力量

  「不，不會的……」杭青薇難以置信，這是誰的命令，大領主？大宰？還是……豐筠卯？

  「這個世上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惡魔窕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他們既然可以聯合起來設計你，便會想到這一層。留你活下來一天，他們就會提心弔膽活一天，一旦他們的陰謀被你揭穿，那麼釜禹就會覆滅，他們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隔了這麼久才想起來要來殺我，況且，如果他們真的要我死，當初審判時就該直接判我死罪才是……」杭青薇內心有點動搖著。

  「或許他們只是一開始沒有想清楚，如今日子越過越好，而你卻始終像是一根魚骨如鯁在喉，乾脆把你殺了，他們便沒有後顧之憂了。」惡魔窕用帶著蠱惑的語氣說道。

  杭青薇有些失魂落魄，在他心裡，果然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原本她還曾經想為他找一些藉口，或者他有苦衷，或許他為了領地迫不得已……可是現在只覺得自己為他找理由，顯得可悲又可笑。

  那天晚上，杭青薇在洞穴里大哭了一場，這是她流放以來第一次哭出來。

  「乾脆把你殺了，他們便沒有後顧之憂……」

  「把你殺了……」

  惡魔窕的話不斷地在噩夢裡出現，就好像針尖，一針一針扎進她的心臟里。

  在夢裡，豐筠卯出現了又消失了，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卻一句話也不說，他消失在霧氣後，走得如此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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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外一邊，有個人對著她張開了雙手，用帶著誘惑的聲音嘶啞地說道：「到我這裡來吧……」

  她遲疑地走上前，雲霧散開，身形巨大的惡魔窕穿著一襲黑衣，坐在閃耀的寶座上，他伸出手，手指是那麼纖細好看，「走過這些黑色的荊棘，到我的懷抱里來……」

  杭青薇的腳下出現了鋒利的荊棘，她往後退了一步，眺望著寶座上的男人。

  「來吧，將所有令你痛苦仇恨的東西踩在腳下，踏著它們，你便能得到重生……」惡魔窕向前傾著身子，「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輕視你，可以蹂躪你的自尊，因為你是杭青薇，去成為令人害怕的存在，而不要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杭青薇仿佛聽見了來自審判庭的唾棄聲，以及那些陰謀得逞者發出來的笑聲。

  她握緊著拳頭，衝著四面八方的嘲笑聲，大聲吼著：「閉嘴！閉嘴！全都給我閉嘴！」「我不會害怕的！我要他們全都付出代價！一個都逃不掉！」杭青薇踩在了黑色的荊棘上，血一點點蔓延著，惡魔窕就在對面，咧著嘴笑著，他站起來，張開了雙手。

  杭青薇從噩夢中醒來，心中的仇恨卻沒有消失，她看見惡魔窕在黑暗中那雙血紅的眼睛，他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你會幫我報仇嗎？」杭青薇看著那雙眼睛，問道。

  「我不但會幫你報仇，只要你要的，我都會給你拿到手。」惡魔窕聲音低沉地說道。

  杭青薇上前抱住了他。

  自那以後，杭青薇每天都在增加訓練的強度，從奔跑到攀岩，到捕獵，即使滿身傷痕也咬牙堅持著，仿佛不要命了一般。

  惡魔窕看著她這副拼盡全力的模樣，內心卻五味雜陳。

  杭青薇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她眼睛裡的光也逐漸消散了，剩下的只有野獸般的意志。

  有一天，惡魔窕像往常一樣，充當狩獵者的身份，在她身後追捕著，可是突然間她從眼前消失了，等惡魔窕再次回過神時，杭青薇已經從上方撲了下來，將惡魔窕壓在了身下。

  「現在你是我的獵物了。」杭青薇看著惡魔窕那張驚愕的臉，笑了起來。

  惡魔窕沒有想到，只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杭青薇卻已經從速度上超過了他，她的意志力讓他也不容小覷。

  惡魔窕將她帶到了山頂，在一面懸崖前，他開口道：「現在你已經可以進入最終的階段，同時也是考驗你承受力的階段。」

  「是不是只要我通過這個考驗，我就可以擁有自己的能量體系？」杭青薇用充滿野心的目光問道。

  惡魔窕點了點頭，「你得在懸崖邊坐上三天三夜，不能進食不能喝水，也不能亂動。你知道，你很大可能會死掉，也可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覺悟，當覺悟到達臨界線時，你便能獲得自己的力量體系。」

  杭青薇看了看四周，懸崖之下是萬丈深淵，跳下去即是死。而身後只有一條狹窄的道路，加上餓上三天三夜，遇到野獸來襲時，也絕無生存的可能性。

  「如果你不想繼續，也沒有多大關係。以你現在的能力，加上與我締結，我們一起聯手，給你報仇綽綽有餘。」惡魔窕真心實意地說道。

  杭青薇卻苦笑了一下，「我已經不想再寄生於任何人，那樣活著還不如讓我死掉。」

  惡魔窕搖了搖頭，「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再說什麼，只能祝你好運了。」

  杭青薇在懸崖邊上坐下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會堅持下去，直到得到她要的力量。

  惡魔窕看見她堅定的樣子，也只好離開了那裡。

  一夜過去，惡魔窕從洞穴往山頂望去，那個堅定的身影依然像塊石頭般屹立在那裡。

  兩天過去了，她未曾動過分毫。

  到了第三天，黑色制服少年走到了惡魔窕的身邊，他看著山頂的那個身影，「少主，你覺得她真的會成功嗎？」

  「會的。」惡魔窕仰望著那個身影，「因為她是杭青薇。」

  可是這時候，眼尖的少年卻發現在懸崖的另一邊，兩頭母獅子正在悄然靠近。

  「少主……」少年正要告訴惡魔窕，可是回過頭看去，他發現惡魔窕的目光早已鎖定在那兩頭母獅子上，「要不要上去幫她？」

  惡魔窕沉思了一下，說道：「再等等，我想知道她會怎麼做……」

  在懸崖邊上的杭青薇已經餓了三天，她嘴唇蒼白，覺得喉嚨像火燒般難受，可是她仍然緊咬牙關，去感受著周遭的遼闊，以及生的堅韌。

  她感受著風的變化，從白天到黑夜，即使閉上眼睛，她知道太陽的升起降落，在靜謐中，她聆聽著萬物的生息，就好像她當初在樹林中，聆聽著葉子們的聲音。

  她融入了風，跟隨著它們在廣闊天地中暢遊著，俯瞰山河，她融入了身下的地，像一顆沙子，身在其中而忘乎所以。她覺得自己成為了萬物中的塵埃，早已沒有了個體。

  接著她聽到了腳步聲，感受到了獅子的毛髮擦過石壁，獅子的喘息聲，她看見了那兩頭獅子。她睜開眼睛時，那兩頭飢腸轆轆的獅子已經來到了五米外，只要它們朝前撲來，她就會喪命於此。

  可是杭青薇卻十分鎮定，她的內心充滿了天地間的遼闊，她的意志堅韌無比，她抬起手，輕易間，便形成了數道荊棘築起的牆面。

  獅子們只能徒勞地繞著荊棘走，最後發現根本咬不動荊棘，這才悻悻然離開那裡。

  杭青薇從地上站起來，她俯瞰著山下，群山萬壑再無她所懼怕的，她再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力量存活。

  「你做到了。」惡魔窕出現在她的身後。

  「我做到了。」杭青薇沒有回頭，因為她早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