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可以對天發誓

  阿九帶走了屍體，林維渡步而回。

  內堂，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嚇暈的程雯雯，另一個則是身份不明的辛莎。

  林維走到程雯雯身旁，神色微動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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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雯雯沒有反應。

  林維也沒打算離開，站在原地盯著程雯雯若有所思，他用了觀氣術，所以確認程雯雯醒了。

  而實際上他心裡清楚，他殺人之時，程雯雯目睹了他殺人的整個過程。

  她以為林維沒看見，卻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小動作，都逃不過林維雙眼。

  可那個時候，林維無暇分心其他。

  只是有些奇怪，程雯雯不是沒有逃走的機會……

  就這樣耗了幾分鐘。

  程雯雯忍不住了，睫毛微動，慢慢睜開了雙眼，儘管她已竭力保持鎮靜，卻因恐懼渾身哆嗦。

  沉默。

  良久。

  「天亮了？那我走了！」

  望了一眼外面依舊黑暗的天色，程雯雯耷拉著腦袋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不敢再接觸林維的視線，生怕露出破綻，然而，這點心思瞞不了人。

  「等等。」

  程雯雯霍地停下，像是被施了定身術。

  陡然，她撲通跪下雙手合十哭道，「林維，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別殺我，求求你！」

  林維斟酌了一下，說道，「你都看見了吧，我放你離開，誰知道你會不會報警？」

  「我一定不會報警，也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林維，我可以對天發誓！」

  看著嚇得身如糠篩的程雯雯，林維思考起來。

  他並不擔心程雯雯報警，從而為他招來麻煩。

  龍青山叫阿九幫他處理屍體。

  所以，程雯雯就算報警了也沒用，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龍青山。

  反過來說，程雯雯萬一報了警，她要面臨的後果就難說了。

  「好吧，我相信你一次，可你想報警，就得好好考慮清楚，很有可能，你突然就消失了，我不是嚇你。」

  程雯雯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驚恐的搖頭說道，「一定！林維，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林維想了想，不解問道，「還有一件事，你為什麼不逃？」

  程雯雯面色蒼白，渾身哆嗦道，「腿、腿軟……」

  「原來是這樣，走吧。」

  得到批准的程雯雯，如獲大赦，慌張站起，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小醫館。

  林維關上小醫館大門。

  返身回來。

  林維瞥了一眼躺在懶人椅上的辛莎，沉聲冷道，「得了，你也別裝。」

  「趁著天還沒亮，你最好對我坦誠公布，你是什麼人，我又殺了什麼人。」

  聞言，辛莎緩緩睜開了美眸。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好了不少。

  沉默了一下，辛莎說道，「你不問我也是要說的，我還不想死……」

  「我是影門殺手。」

  「你殺死的那個人，也是影門殺手，他是我的接頭人。」

  「……我殺了一個職業殺手？」

  林維微微一怔。

  辛莎拿起身旁的背包，拉開拉鏈，從裡面取出一張人工手繪的地圖。

  「據說，這是一張藏寶圖，也是這次任務的目標。我負責取物，他負責送回組織。」辛莎意味深長的望著林維說道，「影門是殺手組織，收錢殺人……才是我們的主營業務，而這次任務，顯然不在我們的主營業務範圍。」

  「所以在行動之前，你就預見到了自己會有危險……」

  話到一半，林維就閉上了嘴。

  只因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條完整的事件線在林維腦海串聯起來。

  這件事的開端，始於辛莎接受了一個任務。

  由於任務過於蹊蹺，辛莎提前預感到自己會出事，但她身為影門殺手，當然不能在明面上叛逃。

  不然，她很快就會成為整個影門的眾矢之的。

  或許在交易之前，辛莎就想到了脫身計劃。

  可辛莎看見他在清理碎肉以後，一個更好的計劃在辛莎的腦海快速形成。

  首先，辛莎通過氣味知道了，他清理的是什麼肉；其次，他表現出來的淡定，讓她確認了他不是普通人。

  接頭人想殺了辛莎，必然不可能放過作為目擊者的林維。

  你不救我，他就殺我，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她吃定了，自己一定會因這個理由把她救下。

  當然，這世上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可萬一出了錯，辛莎也可以按照原計劃脫身。

  她賭對了，他妥善的解決了問題。

  那個死去的影門殺手，徹底在人間蒸發。

  接頭人失蹤了，辛莎失蹤了，藏寶圖也失蹤了。

  從此往後，只要辛莎不再用真面目示人，那麼她就能從影門的一枚棄子，成為自由之身……

  「我明白了，你想利用我擺脫影門，包括你利用我借刀殺人，這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證據？」辛莎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妖嬈的笑容，「還有，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借刀殺人？」

  林維的眼神變得深邃，冷道，「你中毒在前，又中了一刀，可那時候你還能站著。」

  「你明明還有瀕死一搏的能力，不過，你卻沒有這麼做，所以你在賭，賭我出手。」

  這不是林維胡亂猜測，明明還有反擊的能力，辛莎卻沒有反抗，只有兩個解釋。

  一，她在等死；二，等他出手。

  很明顯，辛莎不想死，而當時除了他，現場沒有能救她的人。

  說到中毒，辛莎美眸一凝。

  「為什麼我敢肯定你是借刀殺人……」林維的臉色冷了下來，「你顧慮到了，萬一影門知道你沒有死，你就得一個人，面對整個影門的追殺，勢單力薄的你，必死無疑。」

  「可殺手被我殺了，我們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你，多了一個盟友。」

  「問題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沒有任何背景。」

  林維皺起了眉。

  他非常的不喜歡這種被人步步算計的感覺。

  尤其是隨著他逐漸深入的推測，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心機竟然可怕到這種程度。

  聽到這裡，辛莎笑了，「說到背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通電話你打給了誰？龍爺……那個龍爺，該不會是濱海市的龍青山？」

  ……

  「是。」林維沒有否認。

  他很清楚，在這種女人面前撒謊只是浪費力氣，還不如大方承認。

  辛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旋即話鋒一轉，「我說過如果你把我救活，我就以身相許。」

  想都沒想，林維拒絕道，「算了，我不需要。」

  這麼一個極富心機的殺手，對他以身相許？怕是他想，也沒命消受。

  「但你救了我一命，無論如何，我都要報答你。」辛莎想了想，將手中的藏寶圖遞了過去。

  「這張藏寶圖，就當作是我給你的報答。」

  林維後退兩步，冷笑起來。

  「不了，你給了我，我也看不懂，況且你身中的毒，就是從這張藏寶圖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