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財帛動人心

  清寧逼近袁栩，近距離看著那張非人的臉，將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袁栩不為所動：「你不敢動手的，這是袁府，殺了我，你們什麼都得不到，你們必死無疑。」

  「真可惜，你威脅錯人了。」

  清寧扭頭，示意他看向外面。

  那些蹲守在房內的打手，下人，都悄無聲息地倒下了。

  意識到謝斷孽不同尋常的身手，袁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清寧甚至繼續添了一把火：「你看，本來就沒天可以活了，我們還不如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呢，對不對？」

  刀刃深入幾分，留下猩紅的血跡。

  「我沒想殺你們，我只是想和你們談生意……」袁栩狡辯道。

  「我管你怎麼想的！現在重要的是，是我怎麼想的，懂嗎？」

  「……好，你想要什麼？我們慢慢談。」

  清寧現在也不急了：「嗯，那我們就從你們袁家的祖上聊起吧。」

  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袁栩是拒絕的，但是清寧持著刀，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最終，袁栩僵硬著身體，最終緩緩開口：「事情要從袁家發家之前開始……」

  「袁家的先祖，袁韓和夏子怡，他們是一對通過自製毒殺動物的藥丸販賣，勉強餬口的小夫妻……」

  四周一片漆黑的屋內，他用一道尖細詭異的聲音，繼續幽幽訴說著故事——

  「直到有一年，一個格外漫長又寒冷的冬天來臨……」

  ……

  ……

  ……

  大雪皚皚覆蓋整座山頭，一隻小小的雪貂餓得皮包骨頭，走投無路跑向了人類的村鎮，試圖獲取一些食物熬過這個冬季。

  它悄悄進入一戶人家，聞著味道來到一個柜子前。

  它打開了柜子，看見了一些糧食碎屑，立刻低頭吃了起來。

  抓撓聲引來了一個婦人，她那三角眼驚訝之後滿是貪婪：「老袁！快拿網兜來，是雪貂！」

  雪貂被嚇著了，立刻從窗戶外逃了出去。

  這個時候，袁韓才拿著網兜到來：「在哪裡？在哪裡？」

  夏子怡憤憤地拍了拍袁韓：「哎喲喂！你這速度咋那麼慢呢？它都跑了！」

  「跑不遠！它不是吃了那柜子里的藥嗎？！」

  原來，那碎屑中夾雜著點點白色粉末——是那藥丸的粉末。

  「對啊，還下著雪，它肯定要留下腳印！」夏子怡眼中閃過一絲凶光，「老袁啊，我剛剛可還看見了那雪貂胸鼓鼓的，還在哺乳期呢！」

  袁韓眼中的貪婪讓人作嘔：「那不是更好！跟著它，還能找到一窩小雪貂呢！」

  在雪地里艱難奔跑的雪貂，它的身後留下一排腳印。

  它越跑越慢，不斷地乾嘔，很顯然，是藥效開始發作了。

  它的視線，望向某個讓它牽掛的遠處。

  雪貂沒有人類那樣聰明狡詐的頭腦，也猜不到人類的殘忍貪婪。

  它只是記掛著它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

  ……

  ……

  ……

  清寧忍不住打斷了袁栩：「所以，你們袁家的祖先，袁韓和夏子怡，毒殺了雪貂，還跟著它，把它和孩子的皮剝下來了，是嗎？」

  袁栩不以為然：「只不過是幾隻畜生罷了。」

  清寧看著袁栩，只覺得心寒：「所以，你們連剛出生的幼崽都不放過？」

  袁栩冷笑：「一個畜生而已，何必掛懷？況且雪貂皮毛素來價值連城，難不成，你們還真能為了這畜生，不要這巨款不成？」

  清寧只覺得噁心，她懶得再和袁栩多說：「夠了。」

  ……

  ……

  ……

  雪貂的嘴中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它睜大眼睛，死死看著這兩夫婦猙獰地笑著，剝下了一隻只幼崽的皮囊。

  袁家夫婦看著它們清澈的雙眼倒映出他們罪惡的身影，惱羞成怒地剜下它們的雙眼。

  仿佛只要它們看不見，他們的罪惡就不再成立。

  鮮血染紅了雪地，夏子怡將染血的皮裝在籃子裡，猶有些不滿足：「把這幾隻小雪貂屍體也帶回去吧？到時候燉湯喝。」

  袁韓臉上染著血，哈哈大笑：「好！今天走了那麼遠的路，幹了那麼多活，實在是辛苦了，要好好補一補！」

  這些罕見的雪貂皮毛賣了很多錢，讓他們發了一筆橫財，一下子成為了村子裡最有錢的人，從此揚眉吐氣。

  他們肆意揮霍著這筆錢，直到第二年的冬天，看著所剩無幾的錢財，夏子怡道：「老袁，清寧們要不要再干一筆？」

  「好！」

  他們將自己研製的藥打成粉末，和食物摻在一起，然後擺在門口的院子裡。

  許多懵懂的動物滿心歡喜以為遇見了救世主，卻沒想到是墮入了深淵。

  被剜眼，被剝皮，被毒殺。

  可笑的是，他們做著這樣喪良心的事情，卻害怕遭到報應。

  財富的積累格外的快且順利，袁家很快就發家致富了。

  他們蓋了大房子，甚至有了自己的產業鏈，經營起了皮毛生意。

  他們生下了好幾個孩子，生活的幸福美滿。

  其中一個孩子裹著厚實的皮草，拿石頭去砸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生動物，揚起頭，甜甜笑道：「娘，這衣服真暖和！」

  夏子怡笑著抱著自己的孩子：「是吧？我們都喜歡。」

  「嗯嗯，我以後，也要變成和爹娘一樣的人，我也要當大老闆！」

  袁韓笑著吐出一口煙：「不愧是我兒子，真有志氣！」

  「爹，娘，我們是怎麼變成大老闆的啊？」

  「這一切啊，要從一隻不長眼的畜生說起……」

  作惡者沒有受到報應，反而因作惡過上了美滿的生活。

  清寧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團黑色的霧氣，不斷變化著形象——那是被殺死的動物們。

  雪貂出現在清寧面前：「我的孩子們，對不起……」

  被剜去眼睛，剝去皮毛，就連血肉也被仇人燉湯喝下的幼崽們慘叫著：「好疼！好疼！娘……」

  有更多無辜的動物……

  「好餓，我只是想吃一點東西……」

  「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我以為他們是好人……」

  「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

  ……

  ……

  清寧心中滿是陰霾，神色沉鬱。

  謝斷孽幽幽說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報應，沒有人會為動物主持公道。」

  「那就自己報仇，」清寧下意識道，「他們該付出代價。」

  ……

  ……

  ……

  事實上，動物的復仇很快就開始了。

  先是袁家人，然後是那些諂媚袁家，幫助他們助紂為虐的下人。

  最開始，是袁韓與夏子怡二人。

  他們漸漸地發現，自己的皮膚越來越白……

  緊接著，黑眼珠越來越大，眼眶開始泛紅。

  他們變成了怪物的模樣。

  先前吹捧他們的人看見了他們的模樣，都驚恐萬分，避而不及。

  他們不敢出門了，就連他們的孩子都對他們投來了恐懼與厭惡的目光：「不！你們不是我的爸爸媽媽！你們是怪物！」

  孩子們拒絕與他們見面，只是差人遠遠扔點吃的進來。

  他們飢一頓飽一頓，苦苦哀求，卻沒有人願意多看他們一眼。

  「不，不……」袁韓摸著自己的臉，不敢去照鏡子。

  他們越來越像當初被他們殺死的雪貂了。

  緊接著是疼痛。

  先是眼睛沒日沒夜地發疼，再是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如同被剝下來一般疼。

  這種痛苦持續折磨著他們，讓他們日日夜夜的哀嚎，沒有一刻停歇。

  有人在房屋外面朝他們吐口水，扔臭雞蛋，大聲謾罵道：「喪盡天良的東西！遭報應了吧？！」

  「我呸，你們都活該！」

  「這都是報應！」

  「嚎什麼嚎，吵死人了！」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袁韓與夏子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窗門，看向窗外看戲的眾人。

  他們張嘴，一如最初的猙獰：「你們以為你們成功報復我們了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做夢！」

  他們咆哮道：「我告訴你們！我們有的是錢！我們已經成功了！」

  「殺了我們又能怎麼樣？！我們還有很多孩子，我們的孩子會繼承我們的產業！」

  「你們……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他們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那眼球暴凸而起，脫離了眼眶。

  他們大睜著黑洞洞的眼眶，倒了下去。

  他們的孩子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孝順，面對他們恐怖的屍體相當避諱，草蓆一卷就扔去了野外。

  「造孽的是他們，和我們沒有關係，」孩子們雙手合十，「現在我們把屍體扔了，你們想怎麼撒氣就怎麼撒氣，我們也算兩清了，可不要再來找我們了啊……」

  他們離開之後，野獸從遠處而來，將袁韓與夏子怡兩具屍體撕扯得粉碎，踩踏成肉泥。

  可惜的是，就如他們兩人所說，他們的孩子放不下唾手可及的富貴。

  他們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剝皮產業，並且不斷擴大。

  於是，埋藏的詛咒也啟動了。

  那幾個袁家的後人與主要人員一個個都踏上了袁韓與夏子怡的老路。

  有人逃了，有人卻不甘回去過貧苦的生活。